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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兩人齊齊墜入湖中,猝不及防的窒息感,令他方寸盡失。他想睜開眼去尋李幼白,卻不防被鋪天蓋地的水灌入鼻孔,嘴裡,耳中,像是瀕臨死亡前的絕望,他胡亂伸手去找李幼白,然什麼都找不到。
極大的失落感令他焦灼,害怕,心像是被揪住,他正要往下沉,忽然「嘩啦」一聲響,被水澆透的真實感,不像是做夢。
他大口喘息,隨後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盧詩寧,她哭的眼睛通紅,看到他醒來,尖叫一聲,隨即也不管他渾身臭味,衝過去撲到他懷裡,抽噎著說道:「哥哥,你要嚇死我們了,我以為你死了....」
盧辰釗想抬手,沒有力氣,眼睛往下一瞄,才發現床榻上全是水,冰涼涼的,倒是舒服。
他喟嘆一聲,喉嚨干啞的發疼。
再抬眼皮,卻見母親蕭氏哭的更是厲害,只隱忍著不發出聲音,但那張臉蒼白無光,不像往日保養得當的圓潤飽滿,見他看自己,蕭氏靠著欒嬤嬤抹了把眼淚,低聲罵道:「孽障。」
他醒來,眾人便都放了心,蕭氏安排蓮池不管如何都要把他泡進水裡好生清洗,盧辰釗本想搖頭的,可腦袋轉不動,呆呆地盯著她們走到門口,又累的閉上眼睛。
後來坐在水裡時,只覺得有人在餵自己喝湯,便依著本能把嘴閉緊,表現得極其堅定頑固。但在對方眼裡,這就是負隅頑抗,一個餓的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還不是隨便拿捏。
這是蓮池頭一遭輕易制服世子,將那碗補湯一股腦灌下去後,他又拿帕子盧辰釗的嘴巴,邊擦邊絮叨:「您這也太較真了,萬一鬧出人命,我可怎麼辦啊。」
盧辰釗翻了翻眼皮,哼哼道:「呵...」
蓮池擦完,便見木桶里又加了點木樨花,已經是第四桶水了,還能聞到餿味。
「世子爺,你得保證身子啊,若你有個好歹,人李娘子總不會為了你守一輩子貞潔吧,人肯定要另尋他處,到時你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聞言,盧辰釗倏地用力睜開眼睛。
蓮池嘿嘿一笑:「還喝雞湯嗎?夫人吩咐加了千年人參,提氣養精。」
盧辰釗點了點頭,接著便一股腦喝了三碗,三碗下肚,才覺得魂兒從半空飄了回來,腳落地,也不再虛飄飄了。
蕭氏沒睡,同盧詩寧盯著回信看了半晌,「怎麼辦,你去跟你哥哥說?可要穩著點,這消息於他而言怕是接受不了,咱們得想想怎麼去說。」
盧詩寧攤手:「還是那句話,您早點答應,何必今日頭疼。」
蕭氏睨她:「叫你在這兒是想法子,不是聽你抱怨。」
「知道了,咱們這麼著去說,便只提你用心去找李幼白,下了十二分的誠意,還送上你的陪嫁,一對龍鳳手鐲,這樣哥哥知道你是當真不會作假了,心裡便會舒坦,他舒坦了,便會好好吃飯,等養足精神,再把信里的事告訴他,可好?」
「也只能這麼做了。」蕭氏扶額,暗暗感嘆,李幼白還真是個心寬的姑娘,這廂從齊州離開,去了濟州,聽聞跟她表哥去往寺廟上香求籤,玩的很是高興。她跟那王家表哥從前傳言定了親,當初對方體弱,這婚事後來便不了了之,可如今不同了,回來的人說,王家郎君書生秀氣,溫文爾雅,對李幼白既體貼又愛護,兩人在廟裡不知說了什麼,總之單獨待了許久。
「她不會眼界放低,答應了王家郎君吧?」蕭氏擔憂,神色變得緊張。
盧詩寧篤定搖頭:「怎麼可能,她剛從哥哥這兒失意離開,怎會看上王家郎君。她又不是急著嫁人,何必勉強自己去接受一個比哥哥差那麼多的人,不可能。」
她說的斬釘截鐵。
沒成想,過了兩日,信又送來了。
此時盧辰釗恢復了行動,但還是鬱鬱寡歡,整日悶在房中不肯出來。蓮池說他得了相思病,每日除了盯著書籍看,便是坐在那兒一個人發呆。
盧詩寧偷偷過去看過,果真如蓮池所說,哥哥整個人都沒了精氣神,就像是提線木偶,毫無鬥志。
「信上寫著什麼?」她湊過去腦袋,只看到「出遊,划船,賞荷,吟詩,做賦」幾個詞,便覺得匪夷所思了,當蕭氏念出「眾郎君與李幼白攜手同游,於江州桂樹下吟詩作賦,把酒同歡」時,她眨了眨眼,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她對哥哥,果真薄情!」
若不然,怎會剛放手便如此坦蕩,還與小郎君們不設大防,雖說她是女官,可畢竟此行是私事,既是私事,便該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她怎麼能,怎麼能這般灑脫呢。
盧詩寧驚訝的同時,竟隱隱生出幾分羨慕。
不得不說,她太喜歡李幼白現下的好日子了,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不會為著誰高興或者不高興便改變自己的心意。她的所有舉動皆由心而發,不由他人牽引。
因為她自始至終的勤勉刻苦,努力到如今的地位,這是她給與自己任性灑脫的本錢。
她吃苦的時候,煎熬的時候,也是旁人休息享樂的時候。她努力去為自己博機會,不曾因環境惡劣而輕言放棄,不管任何時候,她都保持自己的警醒和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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