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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氏戳她腦門:「你但凡有幼白那般懂事,我得少操多少心。」
李曉筠噘嘴:「你們都說姐姐懂事,姐姐哪裡都好,只我不好便是了。」
她慣會插科打諢,馮氏頭疼,雖說知道慣壞了她,可也沒有法子。她也試著同李曉筠講道理,可終究遲了,李曉筠面上應聲,實則根本不在意自己說了什麼,依舊我行我素。
兩人正說著,陶嬤嬤從前院過來,道大姑娘來了。
李曉筠聞言又是一噘嘴,卻被馮氏瞪了眼,不得不怏怏跟著站起身來。
許久未見,馮氏乍一看到李幼白,當即一愣。
她生的俊俏,底子好,這是馮氏打小便知道的,可她跟李溫書在一塊兒,每日除了讀書還是讀書,便也時常疏於打扮,穿的跟個小郎君似的,故而也不覺得有多出色。而今日,她換了件攢海棠花對襟襦裙,廣袖窄腰,下頭的漣漪一層層盪開,襯的那小臉猶如芙蓉花瓣,青絲又用海棠簪子箍住,微風拂來,那花朵似的人仿若從天上來的。
馮氏不由扭頭看了眼自己的女兒,深感相差懸殊。
李幼白走到近前,沖她福了福禮,道:「母親。」轉身又與李曉筠淡聲問候,「妹妹也來了。」
「姐姐好。」
李曉筠不情不願福了一禮。
「快進屋裡說話。」馮氏本想展現慈母柔情,去握她的手,可想了想又覺得突兀,遂慈祥一笑,率先走進屋內。
東西還在歸置,堂中凌亂,李幼白逡巡四下,道:「我如今住在東邊,與此處有些距離,但母親若有需要幫忙的,儘管與我開口。」
馮氏還沒說話,李曉筠忽然哼唧了聲。
「姐姐慣會說好聽的。」
馮氏斥她:「你卻是連好聽的都不會講。」
李幼白不在意,對於李曉筠的表現,她向來不意外。
三人坐了少頃,馮氏又告訴她許家的事,李幼白才知許家哥哥棄文從商,不準備再考了。
「他們家行事便利,考不考的其實不重要,到底還是得做自己喜歡的事。許家哥哥...妹夫自幼愛讀行商書籍,而許大人又曾是織造署的,如今升到戶部,雖說官職不高,但到底在京中。
妹夫為人聰明仗義,定能成就一番事業。」
馮氏聽得心滿意足,轉頭沖李曉筠道:「聽聽你姐姐的見地,比你不知明白多少。」
當時知道許玉成不準備再考,反而要做商人時,李曉筠跟他吵了一架,氣沖沖坐車回去李家。馮氏斥責她沒有分寸,她哭的嚎啕無狀。
後來許玉成上門道歉,說了不少好話,李曉筠才跟他回去。
馮氏難免為李曉筠擔憂,如今她和李沛都健在,許家便是對李曉筠不滿,也會顧及他們的顏面好生對她,可如若有一天,他們都不在了呢,李曉筠若還是這個脾氣,誰都容得下她?
馮氏想,從前靠父母,往後需得靠兄長和姐姐了。
「曉筠,起來給幼白倒茶。」她使了個眼色。
李曉筠張大嘴巴:「娘,你讓陶嬤嬤來倒呀,我又不是丫鬟。」
李幼白瞟了眼,說道:「不了,母親,我這會兒要急著回大理寺,還有幾個棘手的案件等著歸檔,便不多坐了。」
馮氏滿臉尷尬,送走李幼白,折返回來衝著李曉筠呵斥。
「你不要總把自己當成四五歲孩子,沒誰會永遠慣著你!」
李曉筠訕訕:「娘這是怎麼了,好端端沖我惱什麼,我哪裡得罪你了,不就是沒幫姐姐倒茶嗎,至於沖我喊叫嗎?」
聽聽,她還覺得委屈。
馮氏氣的頭昏腦漲,或許是天熱的緣故,此時虛乏無力,只得坐在椅子上揉摁額角,卻是連話都不想同她說了。
李家初到京城,李沛又沒甚人際往來,故而馮氏慢條斯理收拾宅院,倒也清閒。
只是眼見著許家也快到京城,她這廂打算歸置好後,帶著東西上門,也趁機叫李曉筠回去,省的許家有意見。
這日李幼白正在署衙謄抄案錄,聽到急促的腳步聲,抬頭往外看,便見幾個護衛抬著一具屍體回來。
最初她還有些不適應,眼下卻很習慣。
他們將屍體抬到隔壁驗屍房,她也能面不改色,照舊抄寫。過了會兒,那屋便傳出蒼朮等物的氣味,仵作走到院裡,舒展手臂。
盧辰釗剛進門,兩人猝不及防對上眼神,俱是停了瞬,盧辰釗看的直接,那眼神比晌午的日頭還要熱烈,李幼白咬了下唇,忙低頭繼續謄抄。
不多時,隔壁驗屍房傳來響動。
「不是自殺。」盧辰釗的說話聲。
仵作:「怎麼不是,此人腳尖朝下,舌根僵硬往外溢出,頸間只有一條勒痕,且沒有掙扎跡象。」『
盧辰釗:「你再仔細瞧瞧。」
李幼白便起身跟著看過去,案板上的屍首頭朝里,腳朝外,面部已經發青灰色,雙手和腳皆也如此。
仵作又去瞟了眼,篤定:「是自殺。」
盧辰釗招手,仵作跟著過去:「你試一下他的腳踝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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