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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在這一瞬忽然歸位。
難以遏制的酸澀充斥著眼眸,他咽了咽喉嚨,回道:「李幼白,是我。」
啟開棺槨費了很大力氣,他渾然不覺,將最底層打開後,看到平躺在內的人,她像是被嚇壞了,此刻連哭都忘了,隻眼巴巴地望著自己。
盧辰釗俯身抱住她,將人從棺內抱出,隨後緊緊箍在懷裡。
她怕密閉空間,尤其是這種幽黑昏暗的蔽塞地方,他不知她是怎麼熬過來的,但看到她好好活著的剎那,他忽然明白了劉識的真正意圖。
他終究不是劉長湛,沒有劉長湛的狠戾無情。
盧辰釗慶幸,後怕,抱著她不肯鬆手。
李幼白環住他腰身,聲音帶著顫抖:「我醒了好久,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但我動彈不了。」
「我聞到很濃的薰香味道,是熏死人的香料,我知道自己在棺槨中,我拼命拍打,覺得你一定能聽到,你果真聽到了。」
盧辰釗咬破舌尖:「是我蠢,沒保護好你。」
「我以為我必死無疑的,但你來了。」
「李幼白,你活著,我活著。你若死了,我想,我大概也活不下去了。」
這是他一路狂奔心中唯一所想,他已經在路上下定決心,不管看到的是何種場景,他都做好了準備。
此時此刻,他眼裡心裡腦子裡,只剩一個人。
李幼白。
第91章
昏暗的光線中, 兩人緊緊抱在一起,陵墓里的空氣幽冷渾濁,盧辰釗給她擦掉溢出的淚, 看她不肯鬆手的可憐模樣,愈發心疼,也更加自責。
「還怕嗎?」
李幼白搖頭:「我躺在這兒叫天天不應時,心里想的是你,我想你一定會找到我, 於是那股恐懼便減輕許多,可我等了好久, 等的快失去信心了...」
「是我不好。」
盧辰釗抓起李幼白的手, 朝著自己的臉狠狠抽了過去,響亮的一記耳光,李幼白縮回手指,淚珠啪嗒啪嗒掉下來。
「你來了, 在我覺得無望時, 像天神一樣。」
她眼淚止不住, 仿佛只有抱緊他才能感受到活著的氣息, 她在棺木底下躺了數日,睜開眼便是腐敗和薰香的濃烈氣味, 她拍打隔板, 試圖呼叫, 但沉重的楠木棺料紋絲不動, 而越掙扎, 空氣便越稀薄。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 帶著恐懼的心慢慢平復,開始思忖劉識的所作所為, 他若要置自己於死地,斷不會如此迂迴,他完全可以用那杯毒酒徹底了結她的性命,除非從開始他便沒有這個打算。
李幼白生出希冀,於絕境中想要努力存活的意志。她試著摸索內壁,因身材瘦削故而可以微微蜷曲觸碰四下的角落,她不敢放過任何一個線索,但結果令她失望,沒有任何機括的痕跡。
於是她變得安靜,即便內心驚慌畏懼,還是躺在棺槨中,她要等待救援。
而思緒強行鎮定的同時,她腦中浮現出一個人來,沒有他選,只有他。
盧辰釗。
她揪著衣裳,揣著他必來的希望乖乖等候,每一次想要放棄時,她都會回憶兩人在一起時,盧辰釗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如此便又燃起鬥志,屢喪屢燃。
他搬開棺槨的時候,光從外面照進,使那幽黑的密閉空間瞬間充斥著溫暖和明亮,儘管這是深夜搖曳的暗淡燭火,卻勝過日間任何灼烈。
這是她最難忘的「復明」,就像盲人重見天日,她看著他,忘卻的哭意跟著湧來,在他面前,她終於不用再強裝鎮定。只要在他面前,信任和依靠成了一種本能。
李幼白緊緊環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胸膛處,心髒跳得強健而又穩重,她的情緒很快得到安撫。
淚珠從她眼尾一直淌到他衣領處,濕了大片,他卻只是不斷輕拍她後背,為她整理黏膩的頭髮,撫摸她發紅的眼睛。看她哭到失控的模樣,聽她不斷重複的話,他的後怕一陣陣浮蕩。
大掌箍住她,輕易不捨得鬆開。
失而復得的感覺,很好,但他再也不想感受了。
他親吻她的髮絲,嗓音變得低沉溫柔:「李幼白,我想娶你。」
「一刻都不想等了。」
.....
縱然雪虐風饕,寒徹入骨,李幼白卻覺得這是冬日最溫暖的一夜。
半青開門看到李幼白,話都不會說了,只反應過來後一把抱住,像個孩子一樣嗚咽著哭泣,白毫站在一邊安慰,少頃便趕忙去往柴房燒水。
盧辰釗沒有離開,起初在外間等著,後來她沐浴完換上中衣,從屏風後繞出來。
他從沒見過她如此裊娜的模樣,青絲濕漉漉地垂在胸前,雪白的小臉楚楚嬌媚,眸若漆點,唇若櫻瓣,寬大的中衣勾出清爽的身形,她咬了咬唇,什麼都沒說,他便過去了。
被勾了魂兒一樣。
呆呆望著她的眼睛,腦中空了,但小腹卻是異常飽滿。
李幼白攏著髮絲,柔聲道:「今晚可以不走嗎?」
盧辰釗睜大眼睛,話變得斷斷續續:「不走...我在這兒?是不是有點..太..快了,其實我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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