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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有那麼一日,你該怎麼辦?」
閔裕文握著酒盞,輕輕旋出些許。
李幼白不意外他的這番話,因為在她決定來解除婚約的時候,她便已經考慮過,確切來說是將所有能想到的可能性都考慮了一遍,她從來都不是意氣用事的人。
「那便證明我看錯了人 ,既看錯了,便會回頭。」
「如何回頭?」
「放下他,往前走。」李幼白回答的理所當然。
閔裕文笑,又飲了一盞。
店小二進來送熱菜,是剛出爐的饢餅和清燉鱸魚,蔥絲薑絲撲在上面,辛辣氣與酒的氣味混合起來,激出一陣餓意。
「你的冷靜讓我懷疑你對盧世子的感情,或許並沒有你認為的那般深刻。」
「不,我很喜歡他,喜歡但不代表我會為了他失去理智。你與我生存的環境不同,不會明白我為何是此等性情,你可以說我冷淡說我薄情,卻不能否認我也的確真的付出了努力和時間,我付出不比對方少。」
「盧世子知道你是這麼想的嗎?」
李幼白也笑了笑:「他很聰明,應當早就知道。」
閔裕文沒說話,接連飲了兩盞酒後沉默了半晌。
李幼白拿開酒壺,「你應該不常喝酒的,臉都紅了。」
閔裕文沒抬眼,伸手去夠酒壺,李幼白便又抱起來拿到自己身邊,他挑起眼尾,染了薄紅的眸子帶著勾人的風情,便那麼直直地望向李幼白。
李幼白的心停跳了剎那,反應過來,他已經抿起唇角,將酒壺從她懷裡拿了過去。
「可我也聽過一句話,臉紅的人酒量好。」說罷,又倒了一盞,仰頭喝下。
「從未對我動心,對不對?」
李幼白怔住,繼而輕輕搖了搖頭:「我從未想過對你動心。」
「為何不想?」
「你我認識起初,我便沒有這種想法,可能是因為第一眼見你是在大佛寺,你站在殿中,受俗眾仰慕,能輕易化解所有問答。我對你生出尊敬之心,從始至終,未曾改變。」
閔裕文:「幼白,講經之人不是佛,我有七情六慾,有愛慕的女子。」
「所以 ,終究是我太遲了。」
「你會遇到你的意中人,一定會。」
「這種話看似祝福,實則只是對於落寞者無味的激勵罷了。幼白,我不需要,也請你不要在此時對我說這樣的話。」
他倒了兩盞酒,將其中一盞推到李幼白面前。
「想要兩清,便聽我的。」
李幼白看向那盞酒,略微皺眉:「我不會喝酒。」
閔裕文不退步,目光灼灼。
李幼白深吸一口氣:「好吧,如果我喝醉了,你不要笑我醉的難看,勞煩送我回家。」
「好。」
上一回喝酒還是在國公府,一盞酒便醉的昏睡過去,李幼白先是抿了一口,酒很香醇,入喉不辣,有種綿軟的感覺,她屏住呼吸一口喝完,拿空盞給他看。
閔裕文笑了笑,又倒了一盞,隨後抬眉看去。
李幼白這回沒有說話,直接端起來喝得一乾二淨,如此三杯酒後,她只覺小腹處熱燥燥的,酒氣跟著蒸騰上涌。
「還要喝嗎?」她將酒盞推過去,沖他笑著說道,「只要你不生氣,我都聽你的,你讓我喝幾盞,我就喝幾盞。」
她對閔家對閔裕文有愧,故而願意用行動來償還,至少覺得沒有那般心虛。
可惜,閔裕文是君子,君子做不出為難人的事。
三盞酒後,他斂了笑意,將酒壺放在右手邊,也收了她那只小盞。
「從今往後,你我互不相欠,這三盞酒,權當你賠我這段時日的自作多情。」
他作出輕鬆的微笑,雪青色襴衫端的一塵不染,墨發如雲,眼眸似雪,雖笑著但瞳仁中沒有一點溫暖。
李幼白聽完,嗯了聲,腦袋緩緩伏到桌上,枕著手臂掙扎著說:「對不起,但...但我..對不起。」
她頭暈起來,覺得腳底下都在打晃,想再抬頭說幾句話,可腦袋歪過去,卻是衝著閔裕文呆呆一笑,牙齒咬到舌尖,她皺眉,哼哼了兩聲閉上眼睛。
閔裕文:「無需對不起,本就是我一廂情願的事,當初既決定孤注一擲,便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日。儘管心知肚明卻不願戳破,以為維持著表象完美,便是真的無懈可擊。
但你不喜歡我,便是最大的敗筆。
我很想自欺欺人下去,也知道如果我強行勉為其難,你也會配合我,儘管為難,但你一定會顧及閔家,顧及著我,就算再不情願,也會同我成婚的。
我想過,做一個徹底卑鄙的男人。」
他的手撫在李幼白的發間,珠釵的冰冷,與她面頰的溫熱,形成鮮明的反襯。
她睡著了,呼吸噴在手臂間,閔裕文撫摸她的眉毛,眼睫,那雙眼睛睜開時永遠倔強幹淨,有主見的要命。
「幼白,願你得到你所希冀的幸福。」
盧辰釗靠著牆,抱臂站在那兒等了兩個時辰,從天將黑等到夜色湛涼。
冷風吹著夜梟的鳴叫,盤桓在上空,他搓了搓手,將身上的冷意拍走,剛要跺腳,發現巷子盡頭轉來一輛馬車,壓著青石磚緩緩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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