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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識自言自語分析良多,但見崔慕珠一臉凝重,便停下來,「母妃今日可是身子不爽利?」
崔慕珠閉眸,少頃開口:「鎮國公府雖沒甚實權,但畢竟是老派世族的代表,他們說話其餘世家無不聽從,故而你是得好好斟酌,將那盧世子招攬到自己身邊。」
「是,我也正在想法子,明旭替我試探過他,他卻沒給回應,想必也是深思熟慮中。」
崔慕珠點頭,末了送劉識離開,狀若無意道:「改日你帶明旭來,我也好送他什麼東西當做賀禮。」
「是。」
劉識便越發覺得古怪了,從前但凡母妃給明旭
禮物,多半由他代勞轉送,何至於將人叫到仙居殿。
閔裕文亦是如此,在家換了件雪青色秀青竹紋路窄袖襴袍後,又以玉冠簪發,他本就俊美,如此收拾後更見姿容如月,清冷若謫仙一般。
得知他要去宮中,閔弘致特意將其叫到跟前,把那枚彎月佩交到他手中,眼神示意:「戴上吧。」
閔裕文便見玉佩小心翼翼掛在腰間,這是憑證,是他和李幼白為未婚夫妻的憑證。
崔慕珠乍一看到閔裕文腰間的玉佩,神情宛若僵住。
她走上前來,盯著那上面的雲紋圖案細細打量,閔裕文低頭,崔慕珠道:「你解下來,本宮看不清楚。」
閔裕文便見玉佩解下,恭敬遞到她手中。
暖潤通透的玉佩,仿若還帶著那年言文宣的氣息,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她面前。
這是她和言文宣成婚那日,他拿給自己的信物,她很珍視,從來都鎖在小匣中保存,還與言文宣開玩笑,道日後女兒成婚,要將玉佩親手交到她和未來夫郎手中。
而這枚玉佩,如今出現在閔家,也就是說,閔弘致一直知道文宣和她的事。
難怪,他主動讓明旭成為三郎的陪讀,那般忠心,忠心到讓她覺得明旭時刻都能為著三郎去死。
從前閔弘致揭發文宣謀逆,崔慕珠便知道定是文宣的主意,文宣必死,他不肯在死前拖累上另外一條性命,這才讓閔弘致將自己摘出來。
所有人都道閔弘致是為了跟文宣爭奪侍郎一職,崔慕珠卻是不信的。
但她沒想到,文宣竟與閔弘致交代如此深密。
今日明旭佩戴玉佩前來,恐怕也是閔弘致的意思,是要問她,要不要跟幼白相認。
崔慕珠迫不及待想要相認,她甚至後悔在幼白來時沒能更仔細看她,連梅香和梅梧都道她跟自己很像。但她糊塗了,就因為是劉瑞君安排幼白進宮,才叫她沒有多想,若她能早些發現幼白跟自己眉眼如何相像,她可能會早些認出她來。
那是她的女兒,她和文宣疼愛的小女兒。
她被劉瑞君強行帶回宮中時,幼白還在襁褓中,只會發出糯糯的「阿娘」聲,便是那聲音,時常出現在午夜夢回,在她沉睡在仙居殿時,她總能聽到幼白的哭聲。
崔慕珠從不敢說夢話,怕文宣保護好的女兒被劉長湛或者劉瑞君察覺,怕害了她的性命。
即便她現在想立刻見到幼白,想把她抱進懷裡好生親昵,她也不能見她!
至少在此時不能!
她需得忍耐克制,需得防備那無處不在的盯視。
崔慕珠把玉佩還給閔裕文,忽而沖他笑了笑,道:「明旭,既知她是你未來妻子,你便該明白,從今往後你需得珍重她,保護她。就像你父親對待你母親那般,一生一世都不要讓她難過,知道嗎?」
閔裕文拱手作揖,道:「明旭定會如此。」
崔慕珠了解閔裕文,知道他出生在如何有愛的家庭,他是個儒雅斯文的郎君,即便她不說這番話,他也一定會愛護他的妻子。
這很好,文宣的決定,從來都是妥帖完善的。
這廂閔弘致沒有等到回應,便知崔慕珠不想立刻認李幼白。
其實在閔裕文進宮前,他便猜到崔慕珠會作何決斷,但畢竟是她的女兒,閔弘致還是要看崔慕珠自己的決定。
閔弘致放在心頭的重擔終於落下,而後便只有三件事等待他去完成。
一是遵照文宣遺願,讓兩家孩子結成夫妻。
二是保護好李幼白,令她早日與崔慕珠相認。
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擁護燕王順利登上帝位,而後為冤死的文宣洗雪陳情。
蓮池這兩日上火,鼻子嘴巴全都鼓泡,眼見著飯菜如端進去那般完好無損地端出來,他跺了跺腳,蹲在廊廡下唉聲嘆氣。
世子爺每日除了去大理寺上值,便是回來躺在床上,盯著那帳頂目不轉睛的看,也不知那帳子究竟有和不同,世子爺看上一刻半刻便連飯都省了。
一日還好,這都三日了。
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世子爺更是肉眼可見地消瘦下來,原先俊朗矜貴的臉滿是意氣風發,而今卻疏於打理,透著股森冷郁沉,衣裳也不換了,穿著那玄色修身長袍都漚出酸味。
蓮池不敢說,每日備好洗澡水,世子便整個兒泡進去,泡完又濕漉漉的出來,扯了大巾隨意一裹,看著生無可戀的模樣。
大理寺的同僚來看過他,悄悄與蓮池囑咐,說是寺正大人是被孫少輝的五日期限愁的,叫蓮池最好別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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