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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幼白低頭,沒有接。
盧辰釗:「我哪裡做錯了,李幼白?」
「沒有,恭喜你平安歸來。」李幼白控制著情緒,輕笑著抬起眼睫,「我真的有事,下回再說。」
她走的很快,就像躲避洪水猛獸。
盧辰釗捏著那枚蓮花簪,剛走出廊下,新來的評事便跟上去
嘖嘖:「閔大人又來了。」
「誰?」
「閔裕文閔大人啊,就是小李大人的未婚夫婿,最近隔三差五來大理寺,兩人一待便是半日,好生羨慕。」
盧辰釗不愛聽,便要去後院牽馬回家,誰知那評事是個話多的,見他不好奇,反而更加有傾訴欲望,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
「小李大人和閔大人婚期定下來了,轉過年來三月三,禮部查的好日子,如今閔尚書家中正在準備明年娶親的事,閔大人也越發接地氣了。」
盧辰釗這才明白過來,為何李幼白對自己如此冷淡。
宮裡的內監來到,說是陛下召見,盧辰釗便又騎上馬徑直去了宮裡。
姜皇后坐在劉長湛身邊,氣色比前些日子好很多,腮上也有了肉,只那眼睛死氣沉沉地盯著殿中人。
李幼白得知盧辰釗進宮時,自己正和閔裕文在貴妃的仙居殿,劉識也在,聞言感嘆。
「盧辰釗果真是將才,在淮西那麼短的時間籠絡舊貴族,結交新勢力,他奉給我的名錄好些是難纏的角色,如今卻都肯乖乖俯首。」
閔裕文看了眼李幼白,附身道:「殿下能得盧世子相助,的確是如虎添翼。」
劉識笑:「你們二人助我,那才是如虎添翼。」
不多時,梅梧和梅香進來奉茶,烏青的天雪越下越大,此時地上屋頂白茫茫一片,她們添了炭火,將換好的暖手爐遞到李幼白膝上,貴妃知她今日月事,特意命人準備好的。
李幼白心不在焉,忽然聽到「盧辰釗」的名字,她抬頭。
梅香嘆:「方才勤政殿的小喜過來送東西,說是盧大人闖禍了。」
崔慕珠看向李幼白,她捧著手爐,眼中儘是擔心,便問了句:「為何事闖的禍?」
梅香:「說是陛下和皇后賜婚,他又拒了,陛下發怒,叫他拿出拒婚的態度,他提劍砍了自己的手。」
「什麼?!」
李幼白倏地站起來,手爐咣當掉落,砸在她腳背,她恍若不知,走到梅香面前:「你有沒有聽錯?小喜有沒有看錯。」
梅香躬身,「奴婢沒聽錯,但興許小喜看錯了。」
李幼白福了一禮,便徑直往外走去。
崔慕珠使了個眼色,劉識和閔裕文跟上去,他們兩人步幅大,卻被李幼白甩在身後,她跑起來,緋色氅衣飄開,雪白的天地間,她就像一抹孤注一擲的影子,朝著盡頭瘋狂奔跑。
盧辰釗從勤政殿出來,每走一步,地上都有血跡,他看到撲來的人,小臉煞白,眼神空洞,直直盯著他的臉,然後飛快地瞥到他雙臂上,在看到血的剎那,她的眼眶紅了。
她踉蹌著走到他面前,低頭摸他的手臂,摸到手腕處,又抬起頭來看著他,似要聽他親口確認,他沒事,她的手在發抖,一根根摸下去,直到摸到那斬斷的位置,她倉皇地拉起來,用力睜了睜眼睛,血不斷往外流淌,她有一瞬的暈眩。
「小指呢,在哪?」
「盧開霽,你的小指頭呢!」
顧樂成咳了聲,近前低聲道:「小李大人,盧世子是在那裡切斷手指明志的。」
他指了指粗壯的銀杏樹,李幼白果然看到一灘血跡。
她放開盧辰釗的手,便要跑過去,盧辰釗拽住她,冷言冷語:「不用撿,是我甘心切斷的。」
陛下要他給出態度,他給了,寧可斷指也不娶五公主。
原就準備的封賞詔書也就沒有宣讀,要賞賜的宅院物件原封不動,他切了手指,看到陛下目光凜凜的凝視,看到姜皇后憎恨惱怒的臉,他心如止水。
對於他和李幼白的感情,他無愧。
李幼白掰開他的手指,咬牙跑了過去。
那攤血被雪花一層層覆蓋,她走的很小心,臨近了便跪在地上摸索著尋找,怕不小心踩到斷指,每一寸雪塊都慢慢摸索,直到摸到那截小指,她的淚一下涌了出來。
李幼白掏出乾淨的巾帕,將斷指裹起來,又迅速起身,此時劉識和閔裕文已經趕到,站在廊下目睹了方才一幕。
「明旭,你....「
劉識欲言又止,最後重重怕他肩膀,嘆了聲走過去。
盧辰釗拱手作禮,沉聲喚「太子殿下」,劉識看到他滴血的手,幸好不是梅香所說,幸好只是一根手指,他左手還在,便也不妨事。
「你不喜歡五公主,也不用如此決心,上回父皇打你板子,這次橫豎再打一頓便是。你啊,心志過於剛直。」
「微臣秉性如此。」
「挺好。」劉識看著李幼白繃緊的臉,不由蹙眉。
「盧開霽,回家。」
她拉起盧辰釗的右手,在兩人的注視中往宮門口走去,另一隻手的掌心,托著他斬斷的手指。龐弼還在京中,待會兒讓出了宮門讓蓮池去找人,她需得趕緊將手指冰藏起來,她知道龐弼醫術高超,只要時間夠快,斷指可再續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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