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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慕珠的心一下揪起來,指甲掐進肉里。
盧辰釗覺得雙腿發顫,高興之餘他很緊張,害怕,直到他走近床前,看到她半睜的眼睛,忽然便覺得恍若隔世,他原是想坐在床沿的,可坐了空,竟滑坐在地上。
李幼白彎眉輕笑:「怎麼,不認得我了?」
她嗓音沙啞,嬤嬤先前給她餵了參湯,可此時的面龐瞧著很是虛白無力,唇被咬破,血痕結痂,濡濕的發絲鋪滿軟枕,業已整理了,貼在腮邊襯的她愈發嬌柔。
盧辰釗一個字都沒說,索性跪在地上,左手握住她的,右手小心翼翼為她理了理鬢邊青絲,緩緩抬起眼皮,對上她累極的眸子。
「沒有不認得你,是怕你不認得我了。」
他親吻她的手指,拇指又不斷摩挲,眼神看過去時變得愈發溫柔似水。
李幼白嗯了聲,道:「看過孩子了嗎?」
盧辰釗搖頭。
李幼白問:「怎麼不看?」
「我等在外面,腦子裡卻全是你,等的時間越久,我越是害怕。有那麼一瞬我甚至後悔,後悔讓你有了這個孩子。
比起他,我更害怕失去你,真的,李幼白,我不能沒有你。」
李幼白咳了聲,笑著說道:「我在這兒呢。」
盧辰釗忽然握著她的手舉到唇邊,頭低下去,然後李幼白覺得手指溫熱,她動了下,問:「你哭了?」
盧辰釗搖頭:「怎麼可能?」
「那你抬起來我看看?」
他卻沒動,只從縫隙間看到他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所有情緒。
房中被清理過,熏了香,但血的味道很難
遮掩。
李幼□□疲力盡,在他的撫觸下很快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是昏沉,做了好些個雜亂的夢,醒來卻什麼都不記得,只是抽動手指,看到那人攥著自己的手伏在床沿也在睡著,
短短兩日,他腮邊冒出些許青須,深邃的眼睛,挺拔的鼻樑,雕琢完美的長相,近在咫尺。
察覺到李幼白的動作,盧辰釗快速醒來,睜開眼,看見她時忽而笑起來,孩子一般。
「你便一直守著我,沒有離開?」
「我希望你睜開眼便能看見我,看見我便能高興,所以才沒走。」
「我很高興。」
「那我也高興。」盧辰釗又親吻她的手,接著跪立起來,面色略有痛苦,然堅持著趴過去,含住她的唇咬了咬,「李幼白,我會一直對你好,豁出性命也會護著你。」
「我知道,大婚時你便說過了。」
「我怕你忘了,所以想再說一遍。」
李幼白側過身來,長睫翕動:「我都記著呢。」
盧辰釗輕輕俯身:「我希望你不是記在腦中,而是記在心裡。」他的長指點在她薄軟的中衣,隔著布料,感受到了心跳的動靜,抬眼,一字一句道,「不管在任何時候,我都不會留你一個人。不管要面對什麼,抉擇什麼,我永遠義無反顧地選你。」
他的掌腹,帶著堅定的決絕。
李幼白的心跳停了瞬,繼而微微點頭:「好。」
盧辰釗什麼都明白,知道她不輕易相信別人,所以才會一遍遍地承諾,希望她能信任自己。其實連李幼白都無法確定,此刻的點頭意味著什麼,或許在此情境內,她願意相信他所說的,但之後,之後的事兒誰又能看的見呢?
人心要變,即使承諾也抵不住消磨。
她願意相信短暫的美好,卻從不把指望放在對方身上。
面對盧辰釗的索取,她啟唇,回吻住他的。
....
蕭氏對孩子分外盡心,恨不能整日整夜不合眼,饒是有四個乳娘輪值照顧,她也還是不放心的。時不時便要親自去盯著,唯恐生出差池。偶爾春日裡開窗通風,她不是擔心風太涼吹著孩子,便是怕那樹上的花粉叫孩子不舒坦,開的好端端的海棠被小廝去除了花苞,後又用薄紗全都罩起來,虧得這幾日風小,若不然恐要將院子上空全都遮上紗布。
蕭氏對李幼白亦是極為用心,總惦記著她身為朝廷大元,能親自為盧家誕下小世子的恩情,便叫小廚房每日按著太醫囑咐,將那膳食做的很是花樣多變。
尤其是宮裡往鎮國公府賞賜東西時,她怕落了下風,每每都要給出雙份,卻絲毫不心疼,反而因為出手闊綽而覺得分外得意。
崔慕珠見狀,便稍微暗中收斂了財氣,知道蕭氏待李幼白極好,便也長舒了口氣。
待李幼白能出門見風時,崔慕珠便打著照顧義女的旗號,將李幼白光明正大接到仙居殿。蕭氏原想回拒的,但見旨意里沒說讓孩子跟過去,便慶幸萬分,叫人將那馬車收拾的無比舒適柔軟,很是隆重地歡送李幼白啟程。
盧辰釗親自送李幼白進宮,交到崔慕珠手上時,又被單獨叫出去說了一番話,再回來面對李幼白,李幼白清楚地看到他面上低落,便拉著他詢問。
他起先有些難以開口,後來一把抱住她,撒嬌一般:「娘娘叫我一月後再來接你,說是怕我忍不住,傷了你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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