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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被她扒住手,動彈不得,尷尬地扯了扯,「容我再診診。」
盧詩寧:「你醫術若不好,便換個人來,診了半晌都沒結果,要急死人嗎?!」
蓮池抹了把冷汗。
盧辰釗睜開眼,木然地看著她:「吵什麼,不要給我請大夫,我沒事。」
「你都吐血了!」
盧辰釗藉機咳了幾聲,「無妨,都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他向來說話都有分量,話音剛落,幾人便猶豫著往外走,退出門去,蓮池合上。
廊廡下,大夫被圍在當中,也不知是熱的還是緊張,連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
「世子爺是驟然悲傷,急火攻心,這才導致吐血。雖沒有大礙,但往後需得靜心調理,斷不可再令其悲痛,否則...」
「否則如何?」
盧辰瑞也急了。
「否則便會積憂成疾,落下病根,鐵打的身子也經不住如此磋磨。」
盧辰瑞怔愣:「我知道了,兄長是太傷心,才會如此,他是難受啊。」
蓮池默默朝盧辰瑞送去讚許的目光,心想您會說便多說點,省的世子爺一頓折騰全白費。
盧辰釗病了,倒讓蕭氏奇蹟般地好起來,當天她便頭也不疼了,心也不堵了,行走間衣袖浮動,利落幹練,全然不像纏綿病榻許久的人。
她苦口婆心勸他,盧辰釗卻是一個字都不想聽,閉著眼一副甘願去死的模樣。
「我已經答應她了,她還要走,便是沒把你放在心上的。阿釗你向來自尊,難道要為了個不喜歡你的女人連命都不要了!」
盧辰釗睜開眼,歪頭:「如果你能早些高興的接納她,我們不會走到這一日。」
轉而又面朝帳頂,悠悠嘆了口氣道:「但我不怪母親,真的,一點都不怪您。設身處地來想,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兒子,是為了我您才違背良心去做一個惡人。
您為了我的前程,為了讓我在京中少費些力氣登頂,您想幫我找個門當戶對的,這沒什麼錯。
母親,錯的是我,是我不該對人家死纏爛打,不該不顧您的好意執意糾纏。
我既不能說服您,又無法給與她承諾,今日情景,皆是我自作自受。
我誰也不怪。」
雖這麼說,但他那生無可戀的表情,叫蕭氏看著痛心疾首。明明哪句話都在
理,可就像拐彎抹角在指責她一樣。偏她又挑不出錯,硬生生窩了口氣,別開臉。
「你便這麼糟踐自己吧!」
屋內恢復平靜,不多時,蓮池進來,躡手躡手走到楹窗前,見四下無人後,這才快步來到床邊。
「世子爺,我藏了些吃食,您起來用點吧。」
盧辰釗瞥了眼,無動於衷。
蓮池將東西放在床頭小案上,都是些容易儲藏的果子,早已冷透了,故而沒甚香味,用來充飢是最好的。
「世子爺,吃點吧,要不然往後可怎麼熬啊。」
「弄盆水,我要洗洗。」
蓮池端來冷水,盧辰釗下地挽起袖子,手剛泡進去,又兀的抬起來,皺眉:「洗了是不是會顯得太精神?算了,還是不洗了。」
蓮池:「那您漱漱口吧。」
滿口都是鴿子血味兒,太沖。
盧辰釗:「不用,就這麼著吧。」
「可您...」蓮池心道,世子爺可是最愛乾淨的人,從沒這麼邋裡邋遢躺在床上過,這回看來是下了決心。
剛要走,盧辰釗道:「把吃食也全都收了。」
他既決定不吃,便是做戲也要做真些,母親和妹妹沒那麼好騙,一旦被瞧出,便是前功盡棄。
他說過,要風風光光娶李幼白,那便要母親看到,是他死乞白賴非要李幼白不可。
但他沒想過,會在半夜餓的爬起來。
一個年輕氣盛的男人,居然會因為飢餓翻來覆去睡不著,肚子一陣陣地咕嚕,他下床踱步,用力掐著腰勒肚皮,然腦子裡卻在不斷想像。
炙烤山羊排,滾燙小牛肉,蔥燒海參,油燜肘子,白菜海蝦湯,白水豆腐丸子...
如是想著,他的眼眸流露出無限渴望,不久,又
因無望而失去光芒。
他回床上蜷縮起來,繼而又用別的去代替那美食。
李幼白的擁抱,李幼白的親吻,李幼白柔軟的小手,後來便想的愈發痴迷,想到抱住時的感覺,又軟又滑,如此果真便有了動力和志氣。
將身體平翻過來,像個視死如歸的戰士,決絕而又勇敢地攤平了身子。
前幾日蕭氏還能抻住,後面便焦慮地難以下咽,這日聽盧詩寧說盧辰釗鬍子拉碴,澡也不洗了,便再也忍不住,快步走去扶風苑。
一進門,便被床上那人嚇得呆住。
她從未見過兒子如此狼狽可憐,夏日裡,他像是一塊發霉的腐肉,隔著這麼遠,仿佛能聞到那髒污的氣味。蕭氏急了,上前狠狠捶他一拳。
「你就這麼不爭氣,非她不可了嗎?!」
盧辰釗實在不想說話,一來是餓的前胸貼後背,沒力氣,二來長時間沒洗漱,別說是旁人,便是自己都覺得自己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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