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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德成抱著頭,聽到賈源離去的腳步,他忽地發出悲慟嗚咽,喉嚨咕隆一聲「兒啊,為父對不起你。」
賈源回合歡殿稟明此事,劉瑞君笑:「孫德成那副德行,為了前程兒女都能捨棄。他這樣的人,既無恥,又好利用。」
「是,還是殿下想的周到,一箭雙鵰。」
大理寺的追查給劉瑞君帶來困擾,若能借孫德成之手除掉孫少輝,其一省去麻煩,姜皇后被砸之事便能快些結案。其二,孫少輝雖犯事,但仍是朝廷官員,無緣無故死在大理寺,主理的那位盧世子,豈能逃脫干係。
劉瑞君想的深遠,她要對付盧辰釗,自然要叫盧辰釗看到厲害。只如此,遠遠不夠,她的手段,還在後頭。
劉瑞君滿意地勾起唇角,挑眉望去,賈源便屈膝跪在她身邊,為她揉捏膝蓋。
「你那個乾兒子,勢必要好生謝謝本宮。」
「是了,他昨兒還跟我說,特意給殿下準備了兩箱籠的珍寶,感激殿下為他保媒拉線。他還說了,事成之後,他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劉瑞君不屑地翻了跡眼白:「他倒是好眼光,挑上這麼個人見人愛的小女娘。」
李幼白整理案錄時,忽聽獄卒急急來報,她起身,看到外面那人一臉肅沉,隨即跟著獄卒疾步出門,她跟上去,與隨行的獄卒打探,才知早上去看孫少輝時,發現他渾身僵硬,早已死了不知幾個時辰。
李幼白提心弔膽,這件事是盧辰釗負責,上下關係頗多,犯人還沒審清便死在獄裡,追究起來,他難辭其咎。
晌午盧辰釗沒去膳堂用飯,一直等到傍晚,日頭落下西牆,天黑起來,各院也開始點燈,她揉了揉眼睛,看到外面隱約走來幾個身影,聽到說話聲,她知道是盧辰釗回來,便起身過去。
盧辰釗面色難看,見到她勉強擠了個笑,隨即坐在案前,兩手捂在臉上,似在沉靜心情。
李幼白坐在對面,將泡好的茶推到他面前,溫聲道:「先喝點水,潤潤嗓子,你嘴巴都乾裂皮了。」
盧辰釗悶悶嗯了聲,卻沒拿開手。
李幼白咬了下唇,而後傾身上前,手指撫在他手背,往外輕輕撥開,露出那沉肅鬱結的臉來,他閉著眼,但能看出情緒低落,整個人懨懨的,沒甚精神。
「我可以幫你做點什麼?」
盧辰釗沒說話。
李幼白也覺得不大好受,便將那茶盞拿起來遞到他唇邊,想餵他水,誰知盧辰釗忽然放下手,睜眼目光灼灼地望著她,李幼白頓住,眨了下眼,便被他抱進懷裡。
修長的手臂環過她的肩膀,將她緊緊抱住。
她手裡的茶灑了,弄了兩人一身,夏日衣裳單薄,便都能透出些許皮膚顏色。李幼白給他拂掉水珠,放下茶盞後小手輕拍他後背,柔聲安慰:「不管發生什麼,你不是一個人,我會幫你。」
「盧開霽,你也不用害怕。」
盧辰釗忽地一笑,雙臂箍的更緊,他說不出話來,但因她的這番表述而略微輕鬆。
「孫少輝是被毒死的,口鼻流血,死了四五個時辰。」
「每日送去的食物應當不會有問題,看管的獄卒也是你親自挑的,所以只可能是前去探望的人,對不對?」李幼白拍他,他鬆開手,朝她點了點頭。
李幼白理清思路,問道:「但大理寺有令,不允外人前來探視孫少輝,那麼能進來的,勢必要偷偷打點,既如此,便得從昨夜的值守查起,應當不難。」
「去查了,那值守本月上夜值,故而白日在家,我去他家找人時,發現他剛死沒一個時辰,屍體還是熱的。」盧辰釗重重嘆了聲,道:「桌上留了封信,信中說的是他先毒死孫少輝,後畏罪自殺。」
「這講不通,他沒有殺人動機。」
「那信上說,孫少輝從前打馬遊街,撞死他小女兒,所以他要叫他償命。」
環環相扣,看著天衣無縫,實則處處充斥著不對勁兒。
李幼白聽完的剎那,便覺得有人陷害,而且目的是為了讓盧辰釗難辦。
大理寺的事棘手,盧辰釗接連數日沒有睡整覺,總是一兩個時辰便翻身起來,蓮池也跟著熬,邊打哈欠邊去點燈,時常他趴在外屋睡著了,盧辰釗還在那兒徹夜不眠,燈芯子都是自己剪的。
宮宴如期而至,盧辰釗是從大理寺徑直去的宮城。
李幼白則回家一趟,換了身天青色圓領襴袍,將那玉佩戴在腰間,怕不夠顯眼,又撥弄了一番確認不會隨著行走被遮住,這才出門。
盧辰釗在麟德殿外等她,倚著槐樹低頭不知在想什麼,素日的矜貴明朗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陰鬱消沉。李幼白遠遠看見他,心裡跟著被針扎了下似的,停了會兒才繼續上前。
刑部已經有人前來問責,明面上還未刁難,但話里話外都是要讓主理人快些查清起因,且給了五日期限,說不能叫孫少輝死的不明不白。
事情繁瑣沉重,每當查到關鍵處便總會斷線索,雖有猜測,但找不到實證。
李幼白轉到他跟前,沖他莞爾一笑:「怎麼,在這兒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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