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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辰釗氣惱,又耐著心思走上前,彎腰撿起披風抖掉上面的淤泥和水,重新給她裹住,系了帶子,抬起眼皮:「還要自己走嗎?」
只要走路,她的腿便會露出來。
李幼白的腦袋低下去,聞言輕輕搖了搖。
盧辰釗沉下腰,手剛要穿過她腋下,又忽地抬眸瞪她:「可不准再咬我了!」
李幼白的臉更紅了,點了點頭小聲回他:「好。」
她很輕,抱在懷裡不吃力,但因為迎著風雨走,故而視線不好,走幾步睫毛上便全是雨珠,李幼白看到,拿手放在他眼睛上抹了下,他斜覷過去,她又趕緊扭開頭,像只小兔子似的窩在自己頸下。
盧辰釗壓下嘴角想要翹起的欲望,裝著面無表情的樣子加快了速度。
有一瞬,他希望這路永遠沒有盡頭,這雨一直不要停下。
如此,她便可一直一直待在自己懷裡。
他沒意識自己的想法有多愚蠢,等反應過來,腦子就像被掏空了,旋即摒棄雜念,臉色也跟著嚴肅起來。
蓮池早在車前等著,見世子爺抱著李娘子衝來,忙提前打簾,盧辰釗將人推進車內,落了帘子後,站在地上甩了甩水,這才跟著鑽進去。
車內習慣備有衣裳,但也只一套。
盧辰釗找出大巾,遞給李幼白:「你把披風和衣裳都脫了,換上這套新的。」
李幼白凍得上下牙打顫,還拼命搖頭:「不用,我...回去再換,...多...謝。」
盧辰釗睨著她,手卻沒收回來:「再過五日出成績,你是要帶著病體去看榜嗎?」
李幼白捏著拳頭,只覺周身上下都是冷水,已然沿著雪白的坐墊流出,一直匯聚到腳底,髒了那上好的波斯裘毯。
「換吧,我不看你。」
他將大巾和衣袍放在兩人當中的案上,隨即徹底轉過身,面朝車簾,怕顛簸起風吹起帘子,又用手拽住。
李幼白沒再應承,從披風裡伸出手去夠到大巾,隨即把衣裳解了,快速擦拭自己,暖意襲來,手也變得靈活,她一面盯著盧辰釗的後背,一面飛快褪了中衣,然後將錦袍套在自己身上,衣裳熏過香,是種極淡的味道,跟往常在盧辰釗身上聞得一模一樣。
她穿好後,不得不把袖子全挽起來,臉色慢慢由冷白轉成殷紅,她又將大巾遞到盧辰釗身邊,戳他後腰說道:「我只用了半面,剩下那面沒用,你擦擦自己吧。」
盧辰釗沒回頭,接了大巾開始擦臉,擦頭髮,又往下擦了脖頸,根本沒分哪面,徑直全用了,許是淋的厲害,也顧不得矯情。
李幼白摩挲著雙臂,比方才好受多了。
待回到春錦閣,半青忙提了兩桶熱水,又去煮了薑湯,李幼白泡澡的光景,喝了一大碗薑湯,渾身仿佛熱絡起來,倒也沒生病,鑽進被子裡甜甜睡去。
扶風苑便有些不同了。
蓮池提來熱水,詢問過,見世子爺沒有固執,便弄了一浴桶的溫和水,上頭撒了木樨薑片,原還要弄些沐湯常用的藥包,被他阻了,便只得作罷。
他去找來大巾,又收拾了世子爺回來時裹著的那件,抱著便往外走,誰知剛走了兩步,世子爺從浴桶中起身,指著那大巾叫他放下。
「這都髒了,我叫人拿去洗洗。」
「不用,放下出去。」他說話時,眼睛一直盯著髒兮兮的大巾,就像是什麼稀世珍寶,怕他蓮池偷了。
蓮池只好作罷,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放哪合適。
「放我床頭小几上。」
聲音悶悶的,一聽便知染了風寒鼻塞厲害。
盧辰釗泡在熱水中,僵硬麻木的軀體漸漸緩和過來。飽暖知淫/欲,此話半分不假,因為此時此刻他腦子裡想的全是抱著李幼白衝到車前的場景,掌中柔軟,鼻間馨香,那種胡亂竄動的情緒瀰漫開來,與蒸騰而上的水霧糾纏撕扯,他睜著眼,牙咬的緊緊地,半晌後鬆開,連唇都軟了。
其實,雖然李幼白心思多,喜攀附,但她還有很多優點,比如聰明勤勉,性格也好相與,還有點小姑娘的稚氣和倔強氣,卻不討厭,反而令人覺得恰到好處。
如是想著,越想神思越縹緲,後竟在浴桶里睡了過去,待睜眼時,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風寒的更加厲害。
他這場病來的如火如荼,肌肉疼,骨頭疼,躺在床上不好起來,總覺得疲乏難受。尋常他不生病,沒想到輕易生一回,要了半條命,不僅喉嚨冒火,鼻子也跟燒著了似的,呼吸喘氣都火辣辣的。
李幼白歇了兩日,通體舒暢,這日從書院回來,得知快要發榜,難免激動。她雖確信自己能上榜,但又怕齊州人才濟濟,上去後位置不靠前,反覆斟酌,便有些焦慮。
彎腰從一簇凌霄花枝子下走過,一抬眼,便見一人站在拱橋花架下,聽到聲音轉過頭來,面上似乎一輕,繼而朝著李幼白走了兩步,站定行了文人揖。
李幼白遲遲未動,本想避開他的,但他既出現了,也不好調頭就走。
她回了一禮,走到花架下離他一丈遠處。
「閔大人,有事找我?」
閔裕文一愣,知她已經知曉自己身份,遂又作揖賠禮:「李娘子,我為之前的無禮向你道歉,懇請你的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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