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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李幼白還在嘀咕明日跟閔裕文一起去姜皇后宴席的事。
殊不知盧辰釗早就將此拋之腦後。
「我不氣了。」
李幼白彎
了彎唇,又覺得口渴便去倒了盞茶,好生喝了滿滿一盞。
「關於劉瑞君的案錄我已經謄抄整理的差不多,等再過兩日便能交給你核查,閔大人讓我避去三樁舊案,想是陛下縱容劉瑞君所為。」
「李幼白。」他忽然開口打斷。
李幼白嗯了聲,微微皺眉看去:「怎麼了?」
「方才,是我逾矩了。」
李幼白好容易平復的心,又倏然炸開,她胡亂點了點頭。
他又道:「但我不後悔。」
李幼白:...
「若別人也想對你這般,你需得極力拒絕,尤其是...」閔裕文三字堵在喉嚨,他沒臉說,畢竟閔裕文看起來便是正人君子做派。
李幼白:「我不是孩子,我知道分寸的,只是你...你跟他們不一樣,但以後也別這樣了,我害怕。」
又想了一番,道:「只親我可以,不許亂動了。」
「李幼白,我真想明日便娶你過門。」
.....
姜皇后的生辰宴設在麟德殿,此處地勢高,可俯瞰其餘各宮。
這次宴席的排場不亞於年夜宴,百官朝賀,官眷同臨,桌案上已然擺置了瓜果點心,冷酒熱茶,舞姬歌姬在殿中起舞弄影,隨著鼓點跳著歡快輕盈的舞蹈。
偏殿內,姜覓雲抬手撐額,發間的鈿頭釵壓得她直不起脖頸,短短數日,她像是蒼老了十歲,看起來疲憊蒼老,便是脂粉也遮不住眼底的青灰。繁複華麗的衣裙曳地,瓊芳和怡芳仍站在她身側為其整理髮髻,又是一對純金步搖,鏡中的女人看起來像一具木偶,毫無生氣。
晌午她去看過太子和昌王,兩人愈發不好了。
太子喝了碗粥,喝完便又吐出來,帶著濃濃的血腥氣。
姜覓雲恨不能替他去死。
但她不能死,從崔慕珠嘴中得知的真相令她震驚,她知道是自己的愚蠢間接害了兒子,自作聰明的鬥了那麼多年,斗的那個人卻根本不把她看在眼裡。她姜覓雲到底算什麼,忠誠仰慕的夫郎不在意她,親生骨肉她亦保護不了,又被劉瑞君當成傻子一樣擺弄,利用,她活了這麼久,當真是稀里糊塗。
姜家式微,族中兄弟姐妹也都陸續離京,剩餘的些個大都不成氣候。父親年邁,哥哥削職,走時連進宮看她一眼的機會都沒有,何其淒涼。
她眼眶紅了,卻沒有淚,早就哭幹了。
「娘娘,顧大監著人來回稟,道再過一刻便該起身往麟德殿大殿去了。」
姜覓雲深吸一口氣,抬手抹了抹眼尾,「瓊芳,本宮不想去。」
她知道今日的宴席代表著什麼,陛下快要另立新儲君了。
他就像個冷血的怪獸,知道兒子要死,卻能做到熟視無睹,冷眼旁觀等待兒子的死期。姜覓雲怨恨著,很想把這種痛苦轉嫁到他身上,捅他幾刀,叫他知道什麼是難受。憑什麼,他能做到如此狠心。
但她不敢,她是皇后,是女兒,更是母親。
除了太子和昌王,她還有個女兒,眼看著到了年紀,卻尚未出嫁。她總要在死前為女兒謀個前程,所以她得示好,即便恨著劉長湛,也得卑躬屈膝地臣服於他。
五公主劉冷潤今日穿的格外鮮亮,一襲緋色及胸襦裙,腰間束著雪白綢帶,寬袖如雲,邊角都繡著銀線暗紋,層層疊疊的裙角像是花瓣綻開,她從教習嬤嬤處過來,進門後打了個哈欠,發間的珍珠流蘇擦動著發出細微的響聲。
「母后。」她走上前,依偎在姜覓雲胸前,「今日嬤嬤打我手板了,你看。」她把手伸出去,掌心發紅,但顯然嬤嬤留情沒有用力,這會兒已經快消下去了。
姜覓雲點了下她眉心,道:「你這是又闖禍了。」
「哪有,只是規矩記錯了,她便罰我,說是你的意思。」
自從東宮出事,姜覓雲的精力便一日差過一日,但又心念女兒,不得不叫嬤嬤嚴格要求於她,怕的便是有朝一日她和太子不在了,沒人幫襯女兒,所以她希望能早些定下女兒的親事,最好能在臨終前將她送上轎攆,看著她嫁給如意郎君。
「你及笄了,也該做人娘子了。」
劉冷潤臉上一紅,搖著她手臂道:「我還想多陪母后幾年。」
「小孩子話。」
默了少頃,又道:「你去看過兩位兄長了?」
劉冷潤咬了咬唇:「我叫了長兄好幾聲,他聽不到,我把我小外甥抱過去,他也沒有反應,只是睜著眼茫然地望著帳子。二兄也不好,我進去時太醫剛走,丫鬟們端著吐血的盆子出去,母后,他們會死嗎?」
「人都會死。」姜覓雲撫著她的發,很平淡地說道,「阿潤不必害怕,你父皇一定會為你挑個好郎君。」
不是因為他是劉冷潤的父皇,而是因為對太子和昌王的虧欠,姜覓雲知道,劉長湛會補償給阿潤,哪怕不多,他也會追求內心的安慰,或是做樣子給旁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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