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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大火燒過,半邊臉都是崎嶇不平的,另外半張也好不到哪裡去,許是當初那把火燒的厲害,兩隻眼珠看起來灰濛濛的。
她倒吸了口氣,遲遲沒有說話。
盧辰釗在看到這張臉時,亦是吃了一驚。
就在此時,那人喉嚨里的聲音變得急促可怕,像是奮力掙扎又被阻止後的不甘,她的手指蜷起來,摳進土裡,拼命叫喊,忽然發出一聲嘲笑。
「怎麼,害怕了?」
粗啞的嗓音,全然沒有從前的溫婉。
李幼白鬆開手,盧辰釗順勢將她拉起來,目光凜然地朝地上那人看去。
「你..為何要下毒害盧家人?」
「為何,你說呢?」
盧辰釗似乎也有猜測,但不確定:「她是誰?」
李幼白微微搖了搖頭,盧辰釗蹙眉,又將目光瞥向那人。
「廚房內外的物件需要全部徹查,所有吃食類最好全部扔掉,尤其是調料等物。明日席面聽說夫人請了四司六局來辦,那麼便叫他們帶著自己的東西,烹製菜餚時也要有自己人在側。
府中物件沒有查完前,最好不要貿然使用,以免不小心沾了毒/物。」
「你少在這裡炫耀你的優越感,你不過是小門戶出身,能爬到今日是你的運氣...」
「運氣這兩個字不是我第一次聽到,把別人辛苦付出得來的回報全都歸結於運氣,這是嫉妒和不甘心的表現。我不想在此戳破你的身份,但你所做之事太過惡毒,你會去到該去的地方,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你別惺惺作態,叫人覺得你是好心腸,覺得我無惡不作,我成了今日這番模樣,你們每個人都有錯!」
她嘶吼起來,小廝用力壓住她肩膀。
盧辰釗:「鬆開她。」
他與李幼白對視一眼,算是確認了此人身份。
當年拾翠殿那場大火,燃的悄無聲息,前去救火的宮人們似乎皆在抱怨,根本不在意裡面的人是否還活著。一個失寵的美人,連陛下都想不起的人,她是生是死都不重要,冷宮而已,死了反倒是解脫。
抬出來的屍體燒到焦黑,也分辨不出誰是誰,孫美人甚至都沒有下葬。據後來宮人們傳言,說她的屍體被拉出去丟到亂墳崗,想必是被野狗分食了。
如今的她卻頂著別人的身份出現在公府。
盧辰釗想起孫家被滅門的慘案,孫德成一家悉數被毒死,包括夫人崔寶珠和後宅十幾個小妾,無一生還。便是府中下人也慘遭毒手,下毒者手段狠辣,最後用桐油澆房屋,一把火揚了孫家府宅。
前去驗屍的仵作看了都覺得觸目驚心,從屍體骸骨來看,大火燒起時,毒素還在發作,也就是人還沒死透,便被活活燒死了。
可見對方與孫家仇恨之深。
案子遲遲未破,如今看來,約莫也是孫映蘭下的狠手。
盧辰釗掃到她的臉,復又深深吸了口氣道:「把她捆起來,明日交去官府。」
蓮池:「可是都還沒查清身份,緣由,她...」
「不必再查。」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們曾經同窗,不管為了什麼,都不想在孫映蘭如此狼狽不堪的時候再踩上一腳,但她合該受到懲罰。
孫映蘭被架起來,扭著頭不死心地瞪著眼珠,枯敗的臉像是被火燒的無法動作,猙獰而又詭異,她咬碎了銀牙,忽然啐了口唾沫,「憑什麼!我不甘心,你們都該去死。」
「若沒有你們,若當年我...我不會是這個結果!」
「爹娘棄我,你們負我,把我當破爛玩意兒一樣作踐!」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我會殺了你們,你們等著!」
.....
蕭氏本就在病中,經此一遭被嚇得又病一場,翌日的家宴倒是如常舉行,她卻躺在榻上如何都安定不下來,唯恐下人忽然來報,誰中了毒,誰又出了事。
她也問過盧辰釗,但盧辰釗不肯告訴她那人究竟是誰。
剛合眼,盧詩寧便來了,她吃了酒,兩腮酡紅。
「席上可有事?」蕭氏又爬起來,攥著她的手問。
盧詩寧笑:「母親是被嚇壞了,盧虎檢查了四司六局的人,也一一驗過毒,大傢伙兒吃的很好。對了,我那幾個嬸嬸還說要來看你,多虧哥哥攔著,說你不好見風,這才罷休。
母親可要趕緊好起來,省的....」
盧詩寧猶豫了下,抬起眼睫眨了眨:「母親,我見哥哥跟李幼白情深意切,當真分不開了,不若你便松鬆手,成全他們好了。」
蕭氏:「我那日說的是心裡話,我答應了,准了,不再反對了。」
提起此事,她心中便發堵。
盧詩寧將頭歪在她懷裡,柔聲道:「你也知道哥哥脾氣,便是不答應也不成的,既答應,便該高高興興去準備,橫豎你喜歡李幼白,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對不對?」
蕭氏笑,撫著她腦袋說道:「三娘果真長大了,如今說的話倒叫我一個婦人聽了都慚愧。但我喜歡她,僅僅是喜歡她這個人,嗨,我總是有些不情願的。
可轉念一想,她救了咱們盧家人,有大恩,便是為著這份恩情,我也願意接納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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