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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幼白心中亂麻成團,捏著腰間的雲紋玉佩,努力去想生父的安排。
生父謀劃甚遠,既能料到自己入京,便該猜出她想去哪個部門。生父在京時一直都在禮部做事,起初是在禮部司任郎中,主管辦立學校,科舉考試等。後從江州重調京城,卻只在禮部司待了半月,便調去了祠部司,負責祭祀宗廟,卜測凶吉等事。
也是因為祠部司內他負責的祭祀上,有謀反的鐵證,才引來了殺身之禍。
她要去禮部,所以日後能認出雲紋配的人,會是禮部官員嗎?難道是父親的舊交?!
不管怎樣,首要之事便是安心備考,入選國子監,之後徐徐圖之,為著進入禮部再行努力。
李幼白理清了思路,漸漸平復下心情。
半青解開牛皮紙,滾燙的蓮子酥還冒熱氣,香噴噴的勾人眼饞,她興高采烈裝到白瓷盤中,端去書桌前,笑道:「姑娘,世子爺親手提來的,還熱乎著呢。」
她伸手故意往李幼白面前扇了扇,蓮子的清甜伴著一股荷葉香氣湧入鼻間,李幼白方才想的專注,便也沒看到盧辰釗來過,只是緩緩捏了蓮子酥入口,咀嚼後點頭。
「是挺好吃的。」
半青和白毫也分了幾枚,待吃的只剩殘渣,兩人收拾了桌子,想要將翻看完的書整理入架時,忽見楹窗前的李幼白回過頭來,一臉茫然和疑惑。
「方才誰來過?」
半青叫:「世子爺啊!」
「他來做何?」
「給你送吃的呀。」
見李幼白仍是一副不知內情的樣子,半青跺了跺腳,指著她手裡的蓮子酥道:「這就是世子爺的心!」
李幼白指尖一松,半塊蓮子酥掉在地上,碎成了渣子。
第27章
雨勢漸小, 沖刷著道路兩側樹木,葉子如同抹了一層蜂蠟,光潔油亮。水珠沿著葉尖不斷往下滴, 周遭仿佛驟然安靜起來,滴答滴答的響聲敲打在神經上一般,一行人各自藏匿好身形,將當中的那位護的嚴絲合縫。
所有人都繃緊著神經,豎起耳朵聽遠處的響動。
道路盡頭衝出一輛馬車, 風馳電掣般駛來,他們握緊手中劍, 目不轉睛盯著來人, 卻見那馬車慢了下來,輪子陷入泥濘中發出沉悶的吱呀聲,車轅下橫軸再也承不住重量,「咔嚓」一聲, 馬車瞬間栽倒下去。
車夫急著去穩定受驚的馬, 車簾劇烈搖晃, 裡面人緊緊抓著車壁, 然數次險些甩出車來,雪青色長袍掩映其中, 他側著臉, 看不清面容。
「去幫明旭!」伏守的認出他來, 起身指揮, 繼而闊步走出灌木叢, 朝著馬車急奔過去。
馬被控制住, 車內人重重摔在地上,鋪平的雪白裘毯上, 露出點點猩紅,他捂住肋骨下方,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在看見對方的剎那,戒備鬆弛下來,唇微啟,喚道:「殿下。」
此二人正是燕王劉識和閔尚書之子閔裕文。
自打從京中啟程,沿途已經遇到了三次襲擊,幸好他們打算的早,在閔裕文的提議下,劉識扮作扈從模樣混在人群中,而閔裕文扮作他著雪青斗篷上車,繼而率先離開。果然刺殺的人趁機追出,等過了半日之後,劉識才沿著另一條小道離開。
饒是如此,有一次襲擊仍不可避免,那便是臨近入城時,近乎瘋狂的密集型刺殺,但幸好有閔裕文在明面上引走大部分刺客,才給劉識可乘之機,突圍闖出。
如今面對閔裕文的傷,劉識深感憂慮,將人扶起來靠著車壁坐定,又徑直扯開他的衣裳,將傷藥撒在血水涌動處。閔裕文是個文人,此時咬緊了牙關硬是沒有吭聲,只蒼白的臉暴起的青筋能看出他的疼痛,傷口插斜了兩寸,避開致命處幾乎捅穿腰側肌肉。
劉識親手幫他處理好傷口,綑紮起紗布後抬頭,見他倒吸了口氣虛靠在車壁上,不由拍了拍他肩膀,低聲道:「明旭,你的這份情誼我一輩子都會記得。」
閔裕文微微拎唇笑:「臣子護主,乃是本分,殿下無需放在心上。」
入齊州城後,行刺的人悉數不見,馬車壓著青石磚慢悠悠往前駛動,街上攤販的吆喝聲不時傳入耳中,他們的車子再尋常不過,漆色雕花青帷車,路上隨
處可見。
劉識看了眼閔裕文,問:「刺殺你的人可有留下線索?」
「殿下覺得呢?」閔裕文神色淡淡,捂著胸口往上挪了挪位置,「即便留下,可能是真的嗎?還是對方故布迷障,設計陷害。臣以為,不管有沒有線索,都不要相信,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劉識笑:「咱們想到一處去了。」
他心中有猜測,卻不能說,同父皇辭行後,他特意去了趟母妃宮中,母親是個慵懶的性子,去時她正坐在碩大的纏枝玫瑰紋方椅上,一手搖著團扇,一手捏著石榴籽,廣袖拂在案面,聽他進門連頭也沒抬,就在那兒緩緩咀嚼石榴籽。
母妃生的極美,年逾三旬仍膚白如脂,體態婀娜,烏黑的發鬆松挽在身後,隨意搭了支步搖,便是傾國傾城的顏色。父皇寵愛她,一月有半月都待在母妃宮中就寢,雖新進了不少年輕妃子,可父皇仿佛毫不在意,只將人晾在那兒,理都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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