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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讓見她如此,方才的那點異樣情緒一下子消失不見,他抱著人一路來到花廳,兄妹兩個坐在一起,吃了一頓久違的團圓飯。
用過晚膳,沈讓沒再陪小姑娘,獨自一人回了房間。近幾日日夜兼程,他實在有些疲憊,底下人一早就燒好了熱水,他沐浴後,早早便上床安置了。
他入眠很快,卻睡得不算沉,這些年的行軍生活讓他習慣了隨時隨地保持警惕,即便是在睡夢中,他也能第一時間察覺到危險。
因此,夜裡姜毓寧悄悄推門走進他房間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醒了。
但他沒有睜眼,是想看她大晚上跑過來幹嘛。
吱呀一聲,房門被關上。
緊跟著是一陣放得極輕的腳步聲,她逐漸走近,最後停在床上,似乎是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撩開了帷幔。
下一刻,身側的被褥輕陷,等沈讓反應過來時,小姑娘已經躺到了他的身側,柔軟的髮絲落在他的枕側,帶來一陣極為淺淡的花香。
沈讓的呼吸微微停頓了一下。
今日一回來,他就發現小姑娘成熟了許多,可是想著畢竟是打小就跟在自己身邊的,他一直視她為自己的妹妹,若動輒就要避嫌,難免傷了兩人情分。
可是眼下,小姑娘抱著他的手臂,竟就這般鑽進了他的懷裡,已經明顯攏起的柔軟隔著兩層布料貼過來,讓他不得不意識到——
小姑娘長大了,他們不該,也不能再這樣親密下去。
「寧寧。」沈讓坐起來,拍了拍身側的姜毓寧,「不能和哥哥睡。」
姜毓寧不願動,沒聽見似的,仍舊抱著他的手臂不放。
她是最會賣痴撒嬌的,從前沈讓總是拿她沒辦法,但這次沒心軟,他冷著臉,加重了語氣,「寧寧,回你自己的房間。」
見她仍是埋著腦袋不動,沈讓乾脆敲了敲床榻,喚道:「來人。」
很快,竹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公子,奴婢在。」
自從姜毓寧七歲那年不願自己睡,抱著沈讓哭了一場之後,沈讓的住處便一直設在姜毓寧的隔壁,走不了幾步路就能到,甚至更多時候,都是沈讓將人哄睡才離開。
底下人早已習慣沈讓對她的百般縱容,恐怕就算姜毓寧說今天要把常青園拆了,也不會有人說半個不字。
此時聽到殿下的傳喚,竹葉還有些意外,不過她並不敢表現出來,就立在門口安靜地等吩咐。
沈讓有些頭疼地看著身邊這一小團,「你進來把姑娘領回去,以後過了亥時後,就不要再讓她亂跑了。」
竹葉聞言微微一愣,隨即立刻應道:「是。」
應完,她便推門走了進來,要將小姑娘帶回去。
不想姜毓寧比她動作快,在房門剛被推開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坐了起來,仰臉看著沈讓,一張俏臉上掛滿了淚珠。
「哥哥出門那麼久,就一點都不想念寧寧嗎?」她很難過,「為什麼要趕我走?」
沈讓終究是不忍心,他伸手拂去姜毓寧的淚珠,稍顯粗糲的指腹蹭過她嬌柔的眼尾,輕聲道:「自然是想的。」
他試圖講道理,「可是寧寧,你已經是大姑娘了,不可以再和哥哥躺在一張床上,這些道理,你不是都讀過嗎?」
「可是……」姜毓寧癟了癟嘴巴,伸手捂住小腹,「可是寧寧不舒服,就想離哥哥近一些。」
她越說越控制不住哭腔,委屈道:「我真的很想哥哥。」
「不舒服?」沈讓伸手將姜毓寧端抱起來,放到自己腿上,看她雙手捂在肚子上,便問,「是肚子不舒服?」
姜毓寧可憐巴巴地點頭。
原本,沈讓以為這小姑娘是為了不回去在故意裝病,可此時離得近了,才發現她的臉色竟真的有些蒼白。
他擰起眉,吩咐床邊站著的竹葉,「去找大夫。」
說話間,坐在他腿上的小姑娘身子一傾,直接跌進了他的懷裡,光潔的額頭磕在他的鎖骨上,沈讓伸手摸了摸,沒有發熱。
不是風寒發熱,難不成是吃壞了肚子?沈讓正回想晚膳時姜毓寧都吃了些什麼,卻忽然感覺褲腿一涼,仿佛有水透過來了。
他忽的一怔,隨即偏頭去看,方才姜毓寧睡過的半邊床榻上,果然洇著一抹血紅。
姜毓寧也在此時察覺到了不對,她低頭看自己身下,竟被嚇哭了,「哥哥,我,我怎麼流血了?」
她身邊自幼沒有女性長輩,無人教導,竹葉竹苓這些婢女也不會教她這些,以至於如今來了初潮,卻不知是什麼。
姜毓寧害怕地問:「哥哥,我是不是中毒了?」
她記得話本里就是這麼寫的,人中毒之後,就會自己流血而亡。
沈讓見她懵懵懂懂的樣子,有些想笑,可勾起唇角,卻又笑不出來。
他神色複雜地看了姜毓寧好一會兒,才嘆道:「不是中毒,是我們寧寧,真正的長大了。」
他們這對沒有血緣的兄妹,也該避嫌了。
第16章 紅痣
16.
雖然天色已晚,但大夫很快來了,是跟在沈讓身邊多年的張行,這些年都住在常青園,專門照看小姑娘的身體。
張行給姜毓寧把了脈,確定她的腹痛只是因為來了癸水,又開了調理的藥方,叮囑了幾句,便跟著竹葉下去了。
竹苓帶著姜毓寧去旁邊的耳房換衣裳,又叫人拿了幾條月事帶,教她如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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