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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讓沒有正面回答,只說:「寧寧什麼都不必擔心,回去睡一覺,哥哥會處理好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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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山行宮,沈讓先把姜毓寧送回了問風苑,又照例把樊肅留下保護她的安全,然後才帶著樊際離開。
一路來到清暉園,這里依舊封鎖重重,不過已經有大半的人都換了面孔,看見沈讓來,立刻拔刀相向。
沈讓很淡定地等在階下,「去通報吧。」
不用他說,就已經有人進去通報了,沒一會兒,守衛讓開一條路,沈讓和樊際抬步走進了清暉園的偏殿。
這里和他離開時沒有什麼兩樣,只是原本好好在正殿休息的建昭帝,此時十分狼狽地被看守在角落,幾天就瘦了一圈。
「三哥,你還敢回來。」五皇子沈謙坐在圈椅上,捧著一杯茶淡淡地品著,神態看上去分外悠閒。
沈讓看一眼角落的建昭帝,道:「老五,你這是什麼意思?」
沈謙最厭惡他這幅波瀾不驚的模樣,仿佛天塌下來都不會弄髒他半點,他當即就被激怒,諷道:「三哥何必再這般裝模作樣,你離開宿山的那一刻,就已經失去了主動權,如今,父皇在我手中,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沈讓看著牆角面色發白的建昭帝,輕笑一聲,「五弟這是何意,三哥我可不明白,你難道想學太子謀逆?」
沈謙沒想到他到這個時候還要演戲,當即更怒,「這里沒有外人,三哥何必再裝模作樣,如今父皇的命就在我一念之間,他死了,皇位就是我的了。」
沈讓點點頭,「好啊,既然如此,你為何不直接殺了他,自己登基?」
沈謙沒料到他一句話就戳中自己的命門。
這幾日,他一直派人刺探清暉園的消息,原本是一切風平浪靜,什麼都查不到的,可是忽然有一天,他的暗衛來稟,說沈讓仿佛已經幾天沒有露面。
他起先不信,命人又盯了一天才真的確定,沈讓不在。
可是這個節骨眼上,他不在清暉園守著建昭帝,又能去哪?
除非是上京出了什麼事,他又立刻叫人回上京探查,果然是平郡王那邊出了事,沈讓不得不冒險回去解決。
這番局面簡直是老天助他,沈讓不在,再也沒有人能阻攔他。
於是,他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將清暉園強行搶了過來。
可等囚住建昭帝,把控住清暉園後,才發現這里沒有玉璽,就算有了禪位詔書。也名不正言不順,不會有人聽從。
沈謙知道,玉璽一定是被沈讓拿走了,所以才專門耗了幾天等他進宮。
他原本想著,有建昭帝在手,沈讓一定很急,他們各自握著一個籌碼,即便交換之後再賭一次,也比眼睜睜地乾等著強。
可沒想到,沈讓根本全然不在意建昭帝,也沒有要主動提出商談的意思。
兩人這邊對峙,那邊的建昭帝臉色又青又白,好似下一刻就要被氣吐血。
這兩個逆子,口中打打殺殺,竟沒有一個人考慮過他是他們的父親,還是君父,沒有半分敬畏,姿態隨意的好似在對待可以隨便處死的奴隸。
建昭帝看向沉不住氣的沈謙,心裡怒罵他愚蠢廢物,沒有半點能被扶得起來的地方。
然後又去看沈讓,他雖然居於下首,卻神色冷靜,即便處在懸崖邊,也無喜無悲。
建昭帝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心裡卻已經猜到了他在籌謀什麼。
當日太子謀反,沈讓圈定了清暉園卻什麼動作都沒有,他就已經覺得奇怪。
直到後來沈謙闖來,玉璽憑空不見,他才忽然想到沈讓那日離開時對他說得最後一句話,「父皇,這皇位,我要你親手送到我手中。」
建昭帝看著眼前的形勢,知道他的確就是這麼做的。
他故意離開,給老五留下機會,就是掐准了老五會將他囚住。
而他手握玉璽,就算老五真的奪位,也能以正統之名將他再行處置。
所以,無論怎麼樣,他都是贏的。
這不是什麼高深的計謀,只是皇權誘惑下,就算知道是死路一條,也會忍不住奮力一試。
而這樣的局面,他只有兩條路。
要麼,他被老五一刀捅死,又或者被沈讓捅死,然後嫁禍給老五。
無論是那樣,最後都是老五打著清君側的名號,生擒老五,沈讓以功臣的名義登基。
要麼,他選擇和沈讓合作,解脫一時困境。
任誰都會選擇後者。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是任何人都會有的心理。
但建昭帝卻很明白,就算他選擇後者,也幾乎沒有可能再活下去。
可就是為了那一點點的可能,他也只能選擇賭一把。
建昭帝看著面色冷靜,甚至是冷漠的沈讓,暗嘆他揣測人心的本事。
清暉園內,霎時沉默下來。
沈謙等得不耐煩,問:「沈讓,你到底想明白沒有?」
沈讓轉了轉扳指,也問:「怎麼樣,你想明白沒有?」
皇位對他來說,唾手可得。
看著曾經將自己碾在塵埃里的建昭帝,不得不親手把皇位和權力碰過來,才是他真正想要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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