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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逢下值時間,不遠處走來三個有說有笑的身影,其中一名中年男子的手裡正提著一個油紙包。
站在不遠不近的距離,隱隱約約能聽見他們說的話。
「這新出的點心聞著真不錯,聞瑾和如芯應當會喜歡。」
「是是是,但是爹,您怎麼不買些我跟大哥喜愛的吃食?」
中年男子眼睛一瞪,給了說話的年輕人一個暴栗,「還說,本侯買回來的烤雞,你們少吃了?」
「嘿嘿,吃不夠嘛!」
「……」
那一刻,寧嘉不知如何想的,向著昌陽侯府走了幾步。
早就見著這個白衣男子的秋家父子三人腳步一頓等在原地,見白衣男子走到近前後,溫聲問道,「閣下可是來昌陽侯府尋人?」
寧嘉頓了頓,思慮片刻,將帷帽掀開,「見過昌陽侯,寧嘉是來尋秋三公子的。」
「嘿你這小子還敢來,我……」性子有些急躁的秋聞業氣勢洶洶上前,頗有一言不合就要揍人的架勢,被老爹一把拉回來。
「對不住,聞業性子有些急躁。」說著,他瞪了秋聞業一眼,「來者是客,怎能如此無禮!」
瞪完了秋聞業,他看向寧嘉,假裝沒看出對方紅腫的臉,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將人請入府內。
對門房道,「去把聞瑾叫來會客廳,就說寧二公子到訪。」
門房應聲,小跑著去三少爺的居所。
前往會客廳的路上,得知門房說寧嘉兩邊臉有些紅腫之時,秋聞瑾愣了一瞬,忍不住挑挑眉,「你是說他挨了打?」
在得到門房肯定之後,秋聞瑾想了一下,「去取些消腫的藥來。」
敵對歸敵對,對方如今卻不是十惡不赦,就這麼讓人家腫著臉頰也不好。
「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寧二公子今日來此,所為何事啊?」
到了會客廳,秋聞瑾先將一個小瓷瓶扔給了寧嘉,「這是府醫自做的消腫藥粉,若是心存疑慮,你可不用。」
「多謝,秋三公子光明磊落,寧嘉回去便用。」
秋聞瑾動作一頓,敏銳地察覺到什麼,動作一頓,「喂,你不會要在本公子跟前哭吧。」
聞言,寧嘉端起茶水,仿佛主人似的閒適自然,「這必不可能。」
今日這傢伙究竟是來作甚的?
「秋聞瑾,很久以前,我便很羨慕你。」放下茶水時,寧嘉才說了自己的來意,「別多想,我只是找個人說說話罷了。」
他心中有氣卻發不出來,走在都城熱鬧的街上一路,才發現自己活了十幾個年頭,在偌大一個都城裡,卻無一個朋友。
反觀秋聞瑾,兩方暗地裡領的都是王爺之祿。
家世沒有高下之分的情況下,他跟秋聞瑾的命運卻截然不同。
「從小,我便妒恨著你……」分明都有兄長,秋聞瑾的爹卻對三兄弟都關愛有加,從未有過偏袒。
三兄弟之間的手足之情,也比大部分世家要來的更為親近。
每每見到他們兄友弟恭的模樣,他便很想毀了他們。
從前也就罷了,他看著這個人被蒙在鼓裡,被二皇子欺騙時,心中那股子嫉恨仿佛找到了宣洩口,消解了許多。
可如今,在他被拉到明面上後,消解了許多的嫉恨再次捲土重來,讓他失了方寸,行事也有了錯漏。
秋聞瑾的眉毛高高揚起,「所以,你是要因為你挨的兩個耳光,恨到本公子頭上?」
寧嘉的表情一頓,啞然失笑,「非也,我只是想來昌陽侯府,混一頓晚膳罷了。聽聞令尊買了新的點心,我也想品嘗一二。」
「呵~~~暗地裡嫉恨本公子,還想讓本公子請你吃晚膳?」冷哼著,秋聞瑾卻囑咐了書白一句,「去跟膳房打聲招呼,今晚有貴客,多做些好吃的,順道跟我爹說一聲。」
在書白走後,寧嘉輕聲道,「多謝,不知可否在此借用文房四寶一用?」
「可」秋聞瑾喚來一個家丁,令他去取,這才轉身道,「可還有想要的?」
「三公子高義。」
見寧嘉不再說話,秋聞瑾索性陪著他一起,在會客廳默默喝茶。
一杯茶還沒喝完,家丁便帶著文房四寶回來了。
「若是三公子不介懷,還請三公子迴避片刻。」
「嘖」秋聞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屏退一眾家丁,自己也出了會客廳。
書白回來之時,見到自家少爺坐在會客廳一側的石桌旁,百無聊賴。
「誒?少爺,您怎麼在此啊?」他去膳房和主院才這一會兒,少爺怎麼就出來了?
他伸長脖子往會客廳一看,見寧嘉還沒走,撇了撇嘴道,「少爺,他是來作甚的啊?」
莫名其妙上門,他少爺都不在會客廳了,他還自己在裡面待著不知道寫寫畫畫的。
到底誰是主,誰是客?!
另一處,得知寧嘉要在府上用膳,秋燁指尖敲擊著桌子,思考著對方的來意。
可無論如何,他都想不出對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爹,我覺著不用多想,他留下用膳,便是客,用心招待就是了。」作為大哥的秋聞銘聳聳肩,「他也不過就是景安伯的棋子而已,倒也沒那麼可恨。」
反正,此人倒也識趣,並不常出現在他們跟前礙眼,用一頓晚膳打發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