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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帶齊裝備,學校內的小半人,同時出發上路,找尋物資。
因處在泰國邊境,學校的地理位置,更接近十三區和十一區,只是這兩個安全區,自兩年前開始,就已經停止對孤兒區的物資援助,擺明了任其自生自滅。
在孤兒區誕生之際,各種幫派和組織便快速出現,擴張勢力不僅為了生存,也為占據更大的地盤。就像十三區和十一區間的地域,就由學校、博物館、醫院、紅燈區等幾個較大的幫派劃分,承諾互不干涉,但管不到流散生存者。
忠姨和支恰他們一輛車,季方允死皮賴臉擠上了余晝的車,因為狄音在。
學校人員眾多,除了平時能交換到的物資,外出所搜尋到的,也是重要來源之一。
忠姨說,如果將學校管轄範圍比作一顆椰子,那他們現在已經喝光了椰汁,在慢慢消磨著沒什麼滋味的果肉,但聊勝於無。不過,他們偶爾他們也會找到些好東西,暫時用不上的就扔到置換屋儲存。
一路上,他們和不少流浪的房車車隊擦身,又經過了幾個集散區域,到達目的地時,時間已經過了午後,雨沒能下起來,卻颳起不小的風。
忠姨先下了車,招呼手底下的人加快速度,趕在下雨前去往下一個地點。
支恰提醒后座的雙胞胎,「記得要格外留意什麼嗎?」
兩人皺著鼻子笑,一詞一蹦,「黑色,玫瑰,蕾絲,長裙!」
三人下了車,迎面先撲來一陣風,帶著些說不出的味道,絨毛撓鼻子似得刺激著鼻腔。
他們所在,像是一座工廠商店,五六層高。風一吹過,鏽跡斑斑的招牌就在空中吱嘎作響,商店唯一倖存的櫥窗,也被人惡意塗鴉了詛咒性文字。腳下,形狀各異的玩具包裝盒,被經久的風來回驅趕,經雨淋日曬,早已辨別不出曾經面目,奄奄一息,裝點殘破的玩具工廠。
工廠南邊不遠處,橫架一座木橋,通過乾涸的河流,直指幾間寺廟,茂密的帶刺竹林中,只有金頂顯露。
這裡靠近金蟾蜍街,變度不算高,但顯然,在他們到來之前,就已經有人光顧過,甚至不止一批,有用處的東西大概所剩無幾。
搜索每兩人一組,帶一套裝備,包括毒氣探測器,強光手電及物資箱。支恰車裡那套給了雙胞胎,轉頭去找季方允,等分配好各自區域,余晝又湊了過來。
他直勾勾盯著支恰,話對季方允說,「我跟你換,你和狄音一組。」
一聽這話,季方允即刻眉飛色舞地笑開,「真的?」
一旁狄音也立刻黑了臉,轉身走開,「別跟來。」
揍挨得多了,季方允早已免疫,嬉皮笑臉地跟上去,回頭還直衝余晝眨眼。
對此支恰並未反對,和余晝一同進入商店。
他們身後跟著熱感追蹤的物資箱,途徑歪倒的貨架,余晝拿了一隻橡膠球,扔進箱子,說是要給他的小貓當禮物。
穿過商店,後面便是玩具工廠,他們負責五樓,入口的門已經被他們的人卸了,他們來得聲勢浩大,難免驚醒一些暫居的動物。
長久沒有人氣,五樓的天花板已經脫落許多,拽著管道,懸墜於半空。
一眼看去,五樓只由幾間操作間組成,巨大的機器全部停滯,未上漆的木質玩具車堆放在傳送帶上,橙黃色的員工制服被隨意丟棄,一切,都顯示這裡停擺時的慌亂。
余晝試著玩具汽車的輪子,挑了輛好的扔進物資箱,問沿著傳送帶搜尋的支恰,「要我幫你挑一輛嗎,可以擺在床頭。」
支恰頭也不回,但很給面子,「嗯,挑兩輛吧。」
傳送帶盡頭,頂柱下堆著幾排塑料箱,多數裝著手指娃娃,還未來得及印上五官。支恰忽略它們,打開窗下的置物櫃,因為匆忙,裡面的東西多數還在,一架沒電了的眨眼相機,一隻替換用的手指義肢,某種棋盤遊戲,幾條過期的哮喘藥,及很大一盒海玻璃。
他打開透明的盒蓋,撥了撥裡面的圓滑玻璃,它們被海水長久沖刷,又被人撿拾上岸,不似在水中時漂亮,但也足夠賞心悅目。他猜著雙胞胎可能會喜歡,剛想合上蓋子放進物資箱,手指就觸到了不同的觸感,
他拎出埋在底部的異物,發現竟是一把匕首,刀柄用著一段骨頭,分不清是哪種動物。他一直沒有太趁手的近身武器,掂了掂,意外手感不錯,雖刀刃光澤褪去,交給阿佘處理一下,會是一把好刀。
物資箱的滾動聲經過他身後,隨後他肩頭就被點了點。
余晝挑了個手指娃娃套在食指,當下,娃娃的臉上,已用油漆筆畫了五官。他手指在支恰眼前晃,「怎麼樣,像你嗎,一副什麼都不感興趣的樣子?」
支恰微微提起些笑意,轉回頭關上蓋子,將藥劑也拿出來。
余晝又舉起右手食指,彎著眼睛將另一隻手指娃娃湊到他面前,「那這個像我嗎,漂亮可愛,一副人見人愛的樣子?」
先將海玻璃和藥瓶放進箱子,支恰才起身看他,「你多大了。」
余晝聽懂裝聽不懂,「二十一,怎麼了?」
支恰知道他年齡不大,卻不想比自己小這麼多。這樣算的話,余晝被驅逐時應該才十六七歲。
身體沒有明顯缺陷,沒有犯罪記錄,本該在上學年紀,卻沒有申請到學生保護,那就只能是沒有背景,運氣也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