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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因為感覺到他的溫度,又或許因看到支恰的眼淚,仲鳴風怔了怔,逐漸安靜下來。
看著他失神的模樣,支恰抬手緩慢摩挲著他的下顎,又不由低頭伏在他肩頭,痛苦的心緒再也忍不住,「我也很疼。」
仲鳴風望著頭頂的天花板,毫無起伏地低喃,「輸了的人,得不到獎勵……我輸了……」
支恰也知道,仲鳴風之所以會如此,並不是因為傷痛。他比任何人都勇敢,也比任何人都頑強,他被光環圍繞,卻不會被此影響。
他只是不能接受自己失敗。
「你沒有輸,鳴風,你會有很多獎勵……」支恰抬起頭,撫著他的臉轉向自己,雙眸在這瞬間黑沉,「所有你想要的,我都會替你拿回來。」
支恰的這些話並不全是安慰。虎鯨戰隊作為東亞乃至全世界最精良的戰隊,又有仲鳴風坐鎮,從無敗績,而那一群失守竄逃的海盜,更是不可能傷他們分毫,所以很明顯,這其中有人在搗鬼。
幕後主使是誰暫時不能肯定,但有極大的可能性,是衝著仲鳴風來的。
在絕對武力掌握在少數地區的國際局面下,仲鳴風之類的軍事奇才可遇不可求,而在眾多橄欖枝中,仲鳴風從未有過動搖,始終堅定選擇為東亞分區效力,讓不少人咬牙眼紅。
和支恰對視一瞬,仲鳴風的目光又挪開,飄忽游移。
知道他在想什麼,支恰立刻道,「最重要的是你還在,我一定讓你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只要你還在,一切都不是問題,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去解決問題,我會一直陪著你,一直陪著你……好嗎。」
聞言,仲鳴風慢慢重新聚焦,片刻後,回握住了支恰的手。
第26章 三兄弟
仲鳴風情緒起伏不安,睡眠狀態不能更差,往往睡著幾分鐘就會驚醒,支恰一直在醫院呆到很晚,陪著他完全入睡,才離開。
近期,他們所在的地區,即植物離奇死亡後,又陸續出現了植物變異的報導。大概因沒什麼頭緒,當局並未做出明顯應對措施,只聽說有派專員駐地考察研究,不知會不會又不了了之。
回寢室的路上,地面植物多數因枯死被挖出,一眼望去,綠植驟減。可當下,支恰也無瑕顧及其它。
虎鯨戰敗後,流言如潮,質疑聲中,多數將矛頭指向仲鳴風,直指他居功自傲,決策失誤,導致戰隊重創慘敗。
一位將領戰敗,背負的向來不僅是名譽掃地。仲鳴風出了這樣的事情,支恰的心思全繫於此,他聯繫了他爸幾次,元帥始終沒有回應。他明白這其間利益的錯綜複雜,但鐵了心要給仲鳴風討個說法,為他正名。
回到個人寢室,支恰洗過澡上床,遲遲沒能卸下緊繃的狀態,腦海里翻來覆去的,皆是仲鳴風痛苦不甘的模樣。不知過了多久,他意識稍有模糊,又忽然被手邊的偵查先生驚醒。他精神瞬間清醒,側耳去聽,低緩的腳步聲正在靠近。
有人用更高的權限,關閉了他的安保系統,並進入了他的房間。
當下,房間裡,除了仲鳴風送他的,被更改過語音程序的偵查先生,一切都不再聽他使喚。他正要摸槍防備,房間的燈便被打開。
半開的燈光下,多了兩個穿軍裝的人,面目嚴肅冷硬。支恰雖不認識來人,但看著裝便知,是他爸的手下。
其中一人敬了禮,低聲的聲線中毫無感情,「抱歉未經允許進入您的房間,元帥要見您,請您跟我們走。」
支恰下意識掃了眼時間,此時正值凌晨。他眼眸稍轉,心中忽得一緊,他所在部隊並非直屬,而他自己也竭力避免和他爸有直接往來,除去放假回家,他們幾乎不會碰面,當下會突然著急見他,只能是為了仲鳴風的事情。
他沒多問什麼,快速套上衣服,跟著上了軍用飛行器,經過醫院潔白溫暖的燈光屋頂,漸漸遠離軍區基地。
他們飛了不短的時間,幾乎穿過區域邊界,到了目的地後,支恰被徑直帶到了酒店的高層房間,他在兩人的示意下先進入,接著被囑咐稍等片刻,待他再轉身,人已經不聲不響地離開。
他正疑惑為何到了這裡,幾步走過玄關,呱噪的遊戲噪音便先影像傳來。
燈光調到最暗的客廳里,絨球感應沙發上歪躺著個少年,柔軟的栗色頭髮微微捲曲,水靈上挑的眸子被光影襯亮,漂亮得近乎失真。他雙手手指點得飛快,臉上卻面無表情,似乎無聊得厲害。
一個天賦異稟的、一個人玩兒雙人遊戲的搗蛋鬼。
看見他,支恰長久低沉的心情似乎都舒緩了些,他揚起嘴角,無聲上前,點了暫停。
看見突然多出來的手,支惜愣了一下回頭,看清來人,立刻從沙發中騰起來撲到他身上,笑彎漂亮的眉眼,「哥~你怎麼會來?我都想你了!」
支恰被他撲的一個後仰,穩住人後又被蹭得想笑,他拍拍支惜的背,「好了好了,才一個月沒見,至於嗎。」
「你的一個月是短,我的一個月可有那那那那那麼長!」支惜語氣誇張,鬆開人才想起來問,「你也是被爸叫來的?他找我們幹什麼呀?那老頭神神秘秘的什麼也不說,明天學校還有比賽呢,我可是主力,不能缺席的!」
得知支惜和自己一樣,也是臨時被接來這裡,支恰一時也有些糊塗了,他又聯繫了他爸幾次,依舊沒有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