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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恰沒有回頭。
眼看著他要消失在走廊盡頭,余晝又急又惱,慌亂一股腦轉成了火氣,只想發泄,於是便轉身,一腳踹向旁邊的書架。
稱得上古董的高大書架,起初只是晃動,接著又應聲傾斜,隨後藏書一排接一排地撲撲落地,多米諾骨牌似得,瞬間把圖書室砸得一片狼藉。
幾個深呼吸後,余晝再次轉到門外,火氣絲毫未消,反而氣急敗壞,「你他媽怎麼這麼玩兒不起!我都道歉了你還要怎麼樣?我說了我錯了!!支恰!你給我回來!」
身後的喊叫讓人頭疼,支恰只有無視的念頭。回到自己房間,他躺到床上,忽然覺得很乏,不知是哪裡的疼痛感讓他煩躁,不出三分鐘,就又睡了過去。
直到季方允來房間找他,看見人胸口染血下了一跳,上手一摸,才發現不是暴斃,是發燒了。
支恰連著低燒了三四天,期間都是季方允和阿佘照顧,模糊間似乎也有別人來過,他記得不太清楚。
病癒後,支恰又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確定了,仲鳴風不見了。
因仲鳴風不是隨時隨地會出現,他沒有第一時間發覺這個變化。起初他以為是生病的原因,之後隨著時間過去,才不得不確定,跟了他四年的仲鳴風,無緣無故的,離開了。
支恰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的心理問題,只是故意不干預,以提醒自己某些事情。所以他並不清楚,這種情況代表了什麼。
……
走廊外,被余晝拉著走了十幾個來回後,狄音終於忍不住再次詢問,「我們到底在找什麼?」
「嗯……」余晝心不在焉的,朝著身後的方向張望,「綠色的,很小一塊。」
「具體是什麼?」
余晝繼續敷衍,「不好形容,就綠色……」他話說了一半,忽然收聲,快速轉身靠向窗邊,還故意擺了個姿勢,五官挨個調動一遍後,選了個垂眸的深沉表情,望向窗外陰雨,不再動彈。
走廊那頭,支恰正慢慢向這邊走來,臉色還蒼白,身邊跟著正和空氣搏鬥的雙胞胎。
幾秒鐘後,幾人擦身,但誰都沒說話。
等三人經過身邊,又消失在拐角後,余晝不敢置信地抓過狄音,「他看我了嗎?他竟然連招呼都不跟我打了?」
這一來,狄音也明白自己究竟在找什麼了,他抖開余晝的手,冷漠道,「目不斜視。」
余晝眯起眼睛,哼笑,「他竟然和我冷戰,幼不幼稚啊。」
「我很肯定,他只是不想理你。」狄音後悔自己浪費的時間,轉身也走了。
余晝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摸出通訊器,發了個任務指令,獨自嘟囔著,「裝看不見我是吧……」
十幾分鐘後,福福的工位前,又排起了隊伍。余晝坐在福福的位置,板著張臭臉,沖每一個來領螺絲的人說滾。
直到排到雙胞胎,他才伸著脖子往後看,但沒看到支恰的人。
納提和司洛特並排站著,少見地很有禮貌,「一共三十顆,謝謝。」
「支恰呢?」
「我們替他領十顆。」
余晝狠狠翻了個白眼,不耐駁回,「不能代領!把他叫來!」
兩人同時轉向對方,想了想又異口同聲道,「有個詞兒叫什麼來著,對!曠工!」說著他們又轉向余晝,笑出兩口小尖牙,「你可以記他曠工。」
「你們去把他叫……」
余晝話沒說完,雙胞胎已經同時掏出匕首,一左一右抵在他脖子上。
兩人收起笑,挑挑眉,「給我們,螺絲釘,二十顆,馬上。」
余晝無語,懶得跟這兩個混球糾纏,數了螺絲扔給他們,又惱羞成怒地遣散了後面排隊的人,獨自坐在福福的工位上生大頭氣。
到了晚上,他又浩浩蕩蕩地集結一群醉鬼,拿著雷射禮花和瀑布彈,依著樓層,挨個房間地玩兒突擊驚喜。
他們哄鬧著跑到支恰房間時,正撞上人準備出門。
支恰不設防,被一群人又堵回房間,一群明顯已經喝高了的人湧進他的房間,歡呼大叫著拉開雷射禮花,在房裡又蹦又跳,高歌跳舞。
五顏六色的彩帶飛散,又紛紛落下。瘋狂又快樂的這瞬間,只有兩個人格格不入。
余晝站在門口附近,隔著人影看向支恰,看著他扔掉被塞進手裡的瀑布彈,面無表情地忍受著當前的鬧劇,依舊沒看自己一眼。
他難受了一下,佯裝著低頭,揉了揉眉心,勾起嘴角攬過一旁的男孩,嘲諷著,「他好無聊,浪費感情,我們走。」
第31章 他不在乎
余晝攜人走了,支恰又默默出門。
到阿佘房間時候,其他人已經在等他。阿佘保養著她的刀,背對著支恰拋出一句。
「你最好給個我愛聽的回答。」
支恰略略掃過屋內所有人,平淡開口,「你說的對,是該回去了。」
話音剛落,納提和司洛特立刻從床底探出腦袋,「你是說,我們該回自己的房間了嗎?」
季方允面上的神情有瞬間的詫異,靜默幾秒後,才低聲點頭,「是,瘴氣應該已經散掉了……」
雙胞胎這才明白支恰的意思,一左一右躥了出來,歡呼雀躍,「我們要回家了?我們可以吊一個鞦韆了?」說著兩人對看一眼,同時得出結論,「吊在葡萄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