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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姨一眼看破,「那小子是為了救你才傷成這樣,你欠他的,以後啊,就算看他再不順眼,也客氣些,一言不合就動手,人家不是打不過你,是讓著你呢!」
在忠姨面前,狄音乖得多。他沒興趣參與遊戲,沒多停留,回了主樓去看季方允。
醫療室里,人又醒了過來,大概因為鎮痛過了藥效,正捂著腹部小口小口弟順氣。
狄音默默走進來,幫他調節了枕頭的高度,看了一眼他的血氧情況,才將艙門打開。機器的扶手上,不知誰放了一個糖盒的蓋子,蓋子上留了幾塊水果硬糖。
看見他,季方允費力扯出一個笑,「我能回我自己的房間嗎。」
狄音沒說話,先將水餵到他嘴邊,待人喝了幾口,又捏起一顆糖抵進他嘴裡。
嘗到久違的甜味兒,季方允瞳孔極速收縮,驚恐道,「……我、我這是沒救了嗎,送行糖?」
狄音一陣無奈,沉悶片刻,才輕聲訓人,「別瞎說。」
季方允笑起來,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我能回去嗎,自己呆這兒怪無聊的。」
「不行。」狄音在操控屏上點了幾下,看季方允火速癟嘴,張了張嘴,又頓了頓,「……我在這兒陪你。」
第22章 「我從不失手。」
四樓,支恰的房門開著,房內僅靠窗外的光照亮,余晝垂手敲了敲門。
聞聲房間裡的雙胞胎先回頭,看了看余晝,又看支恰,「要我們離開?」
等了一陣也沒人回答,兩人對視一眼,聳聳肩,收拾他們鋪滿地板的獎品,捧著離開了支恰的房間。
支恰當下並未意識到,自己是在一瞬間感知到余晝的情緒的,看著那人慢慢的、失魂落魄地朝自己走近,他平靜等著,甚至在他們相距一步時,伸手等待。
牽上他的手,余晝順勢壓到支恰身上,頭埋進他肩頸里,緩緩呼出一口氣,卸掉了全身力量。
兩人緊挨著靠在窗邊,好長一段時間沒人說話,連同呼吸欺負都溶入同一頻率。
良久,余晝哼笑一聲,沙啞的聲線混進離他們不遠的音樂聲中,「真沒勁。」
雙手環著他的腰,支恰稍稍側頭,唇蹭過他的額角,「那些東西嗎,某個安全區送來的?」
從水果糖這種稀缺品來看,那些余晝不想提及的物資,絕不會是安全區給孤兒區的補給,那麼,就只能是來自安全區內部。
支恰猜測,這極可能來自余晝的某個熟人。
不難推測,以他特戰隊的經歷來看,他的家族在倒台前,必定是東亞軍區隻手遮天的存在,軍銜也一定不會低。一個將領,不論優良,總會有忠心手下,那麼定時送物資給余晝的,很可能是他某位家人的某個下屬,且沒有受到政治牽連。
或者再殘忍些,這些物資來自他父親曾經的敵對者。
余晝不答,緩緩抬頭,但未看支恰。
支恰摸過一塊窗台上雙胞胎留下的硬糖,目光溫和,將糖壓進余晝嘴裡,寬解道,「吃塊糖,消消氣,好嗎?」
隨後,他果然看到余晝微微一怔,接著眼下抽了抽,頸間的青筋都繃了起來。
余晝怒極反笑,盯著支恰仔細審視,突然捏著下巴親了上去,他的舌頭直往裡面探,順勢將硬糖頂了過去,一同渡過去的還有他的火氣。
分開後,余晝忍不住又哼笑一聲,顯而易見,面前這人很明白自己是因這批物資在惱怒,卻還裝著好人似得往他嘴裡塞罪魁禍首,確實是個挖苦人的好手。
但當夜,他卻再沒有放開這個壞心眼兒的人,任激烈動作掙開傷口,喘/息充斥血腥氣。
轉天早上,支恰先醒來,看見面前的睡顏,空白片刻,才想起余晝昨晚是留在了他這裡。人整個膩在他身上,把他當個抱枕似得摟著,頭腦完全清醒過來,他才後知後覺地腿麻。
他把人推開一些,將自己的腿抽出來,坐起身,隨手拎了件衣服披上,準備下床穿戴義肢。
沒等他轉身,一隻有力的胳膊先橫過來,將他攔腰撈了回去,隨後,耳邊就傳來余晝的熱息。
又被人拉回懷裡,支恰側頭,「你說的,今天要見老犰狳。」
在他耳朵尖兒上蹭了蹭,余晝才鬆開人,嘆息著伸了個懶腰,翻身下床,先一步拿過支恰的義肢,半跪在他面前,替他穿戴。
余晝習慣裸睡,當下什麼也沒穿。他扶著支恰的大腿,溫柔地固定,裝好後便抬著義肢踩在自己肩上,仔細設定和調整。結束後,便揚起臉笑彎眼睛,等著表揚似得,慢慢摩挲他的腿。
支恰於清晨稍染霧氣的目光緩慢地掃過他,虎背蜂腰娃娃臉,腿間又立著根半硬的大物件。他腿下移,踩在人小腹上。余晝身上有很多傷痕,可見之前吃過不少苦頭,目光一晃,支恰定睛於他左腹的一處疤痕上。
那疤痕和他左腹的槍傷如出一轍,位置,傷口處理的手法,幾乎找不出區別。昨晚光太暗,他並沒注意到。
察覺到他的目光,余晝低頭一瞧,不由失笑,「怎麼,不記得了?我們初次見面,你送我的禮物。」
支恰愕然,「……是你。」原來他一直錯認了康博。
手指撩開支恰的衣服,余晝單手抓著他的腰,拇指用了些力氣撫摸那處同自己一樣的疤痕,「這一槍,也讓你興奮了,對嗎,我感覺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