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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機械外骨骼的士兵立刻上前,高大迫人的身軀將兩人圍住,其中兩人依言更改了施放壓力,他們的任務只是拖走支恰,並不在捏碎他。
支恰和余晝被他們困在中間,撞不開也逃不了。待支恰被鉗住,余晝直接被推到了一旁。
他猛地後退幾步才穩住自己,不需思考,也明白那懸殊的力量差距,他赤手空拳,但顧不得其它,再次衝上前,試圖救出支恰。
支恰被鉗著雙臂,整個人脫離了地面,肩上的力量不給人絲毫掙動的縫隙,看見余晝被另外兩人攔下,艱難開口想要阻止,「余、余晝,不要……」
他話未說完,眼睛驀地睜大,瞳孔驟然緊縮,不遠處血液飛濺,落在他的臉頰脖頸,燙得他瞬間失聲。
因余晝強硬闖入,未更改重力參數的士兵直接按倒了他,扭過雙臂後發覺他依舊抵抗,沒有示意,沒有警告,直接扯掉了他的左臂。
整條手臂被活生生扯掉,余晝瞬間疼得腦袋空白,卻沒叫喊出聲。他死死咬著自己的唇,腦袋被踩在地上,費勁兒地找尋著角度,想抬起看看支恰。
支恰雙眼猩紅,瘋狂掙扎,掙得骨頭咯吱響,「放開我!放開我……」
聽見支恰的聲音,余晝忍下讓人神經發顫的劇痛,單手抓入土地,再次試圖撐起身體。
察覺到腳下異動,士兵再次發力,直接衝著他的腦袋踩下。
就這樣,支恰眼睜睜看著余晝臉上的皮肉和骨頭分離,骨頭碎裂,腦袋陷入土地大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但短時間內,余晝都沒有失去意識,剩下的那隻手依舊衝著支恰的方向,手指艱難地想要爬動,他不自制地抽搐,幾秒鐘後,便不再動彈,連呼吸的幅度都不剩下。
那個剎那,支恰覺得周身都安靜了下來。他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氣,任外骨骼擎著自己,絕望的無力感自心口攀升,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在一線之間遊走,當下,他倒希望自己奔向崩潰,那樣,便不用清醒著目睹這一切。
他在心中一遍遍叫著余晝,自然沒有得到回應。他的指甲狠狠戳進手心,用盡全身力氣後仰著掙扎,無望嘶吼,「霍汲!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不遠處,霍汲眉心一跳,驚愕划過他蒼白的面龐,隨後給手下遞了個眼神。
接收到指示,士兵立刻給支恰推進了一支藥劑。
藥效即刻發揮,支恰渾身癱軟失力,只能任人擺布。
霍汲看著士兵將支恰抗上肩膀,又調動好嘴角的弧度,目光在余晝一動不動的身體上停留一陣,「本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卻一樣,讓人失望。」說罷他又揮揮手,沖身後道,「既然他們不領情,也不必浪費時間,把這裡推平吧。」
支恰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卻有一絲意識存留,他的視線翻倒,看著地上的血跡離自己越來越遠,看著學校逐漸縮小,看見那頂毛絨高帽和自己擦身。
然後他被安放到休息艙的軟床上,悠揚的古典音樂是霍汲的喜好,圓形的小窗隔絕了外部的所有聲音。
但他清醒著看到,學校眾人被無情掃射,血色淹沒學校,雙胞胎衝進硝煙,但再未出現。
不知過了多久,飛船起飛,小窗外火焰瀰漫,吞噬了學校和眾多屍體, 煙塵遮蔽天空,他終究失去了所有意識。
作者有話說:
炸了學校,屬於是童年夙願了(不是
第69章 二十一次自殺
為了獲取稀少的光照,午夜過後,層層防護的城市開始了重新排布,高聳的建築順著巨大的軌道移動,霓虹光下,仿佛一隻被無形大手默默轉動的魔方。
作為安全區,九區是少數沒有建造空中城市的區域之一,只以曾經的城市為基礎,建造了供少數人生存生活的安全區域。
夜色下,整面都是落地窗的房間裡,擺設簡略單調。
窗前,霍汲側坐在軟椅上,手杖靠在扶手旁。不需開燈,窗外絢爛冰冷的霓虹光也足以映亮房間,甚至來說,趨於對什麼的恐懼,安全區已從無字面上的黑暗。
悠揚的古典樂被調整至舒適的分貝,霍汲難得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夜晚,靜靜呆了一會兒,打開桌上的金屬小盒,取出整齊排列在內的一片薄片。薄片整體偏透明,泛著淺淡的褐色,上面兩條極細的儲存槽,左右晃動著看,才能看出那黑色的部分是液體狀態。
將薄片推進手腕處的接口,霍汲垂下眼睛,側頭繼續看著腳下無聲移動的城市,再次陷入靜默。
這樣的藥劑注入方式,並不比注射效果來得快,只是能讓他自主控制,非必要不使用。不用處理事務的時候,他多會獨自坐在這裡,看著城市排列,好像看著它們重新步入該有的位置,自己的身心也會得到歸置。
坐了沒一陣,房間內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壓下了古典樂,她冷靜自持,語速適宜地向霍汲匯報,「先生,現檢測到目標於一點零三分自殺,模擬程序已終止,是否進入深度休眠模式?」
這聲音屬於他的管家兼助手,霍汲摩挲著手指,歪頭思索著,有些納悶兒,「怎麼做到的呢。」
管家並未回答,只等著下一步指示。
這段時間以來,霍汲時常慶幸,將支恰帶回後,沒選擇將人喚醒,而是進入淺度休眠模式。
今天是支恰進入九區的第五十二天,這快要兩個月的時間裡,他一直沉睡,並在模擬器中,完成了二十一次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