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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恰多看了他兩眼,繼續跟著上樓。
主樓的頂樓,西側的房間被全部打通,天花板上安裝了一整條滑軌,用於吊掛巨大的環狀窗簾。房間裡,幾十個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睡著,似乎剛結束一場酒會或狂歡。
帶他們來的人在人堆里翻找了一會兒,從幾人身下拖出了一個帶著機械面具的男人,踹了兩腳把人叫醒。
男人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似乎支撐不住面具的重量,脖子四處搖晃片刻才穩住,後抬頭看了看面前的人,按動面具,摘下,帶著優雅的停滯感,「唔,抱歉,有人,找我嗎?」
房間裡一時沒人應聲,唯有季方允倒吸一口氣,愣愣地罵了一聲。
面前的男人很年輕,二十歲上下,即使在醉酒中,模樣也好看得不合常理,像被眾神憐愛的幼子,更像是惡魔遺留人間的罪惡誘果。
支恰開門見山,「你要見我。」
目光望向他,余晝右邊嘴角提了提,「哦,對,是你們……你們考慮得怎麼樣了?」
別說支恰,季方允也不明白,「好像沒人告訴我們……需要考慮什麼?」
「是嗎?」余晝慢悠悠起身,點頭示意,「那是我的過失,我以為你們做客幾天,有足夠的空閒去思考我們的請求。」說著他走到窗邊,掀開深綠色的天鵝絨鑽到窗簾後,嘆道,「天黑了,正好。」
聽見他在笑,季方允遞了個眼神給支恰,「什么正好?」
從窗簾後鑽出來,余晝手上多了塊迷你顯示屏,他眨著眼朝他們搖晃,「要加入我們嗎?我們隨時歡迎強者加入。」
事實上,支恰他們暫時也沒有別的選擇。
被帶出主樓,雨小了些,地上白茫茫地起著霧。支恰一行人正不知該往哪兒去,帶他們過來的精緻老男人又把他們叫住,「喂,跟上別亂跑,有活兒要你們干!」
老男人一直捏著嗓子說話,轉身徑直往操場走,見人跟上來了,利落拍開身旁改裝車的後備箱,敲了敲躺在裡面的金屬手提箱,「這個,今晚十二點前,送到東邊的研究所,明白嗎。」
操場後,有一個他們自己改造的巨大停車場,停滿本違法的改裝車輛。他們眼前這幾輛也是,囂張的引擎蓋和輪胎都比照著戰車改裝,坐上就非死即傷的暴徒車,兩個尾燈卻循環顯示著福祿壽喜。
此時的操場上,還有許多人,倚著車賭博喝酒,偶爾看熱鬧似得往他們這兒看幾眼,發出竊笑。
季方允瞧了瞧周遭,摸著下巴裝傻,「不太明白。」
離他們最近站著幾個人,明顯等著看笑話,率先插話,「喂,忠姨,這麼重要的東西,就交給他們幾個去送?」
谷言忠沒理會他們,笑眯眯地摸了摸季方允的臉,又猝不及防地一拍,「沒什麼不明白的!只要你們按著路線走,就死不了。」說著他扔給雙胞胎一個盒子,「裡面的東西不用我教你們了吧,一百公里內,可以接收我們的私人信號。」
支恰掃了眼盒子,裡面幾個和余晝手中一樣的迷你通訊器,他猜這大概是次考驗,點頭道,「既然要安全送到,目標不好太明顯,我一個人去就可以。」
「你以為這事兒很容易嗎?」谷言忠冷眼回絕,大力摔上後備箱,「別怪我沒提醒你們,我們這裡不養廢物,多幾個人醒著神兒,才不至於丟了自己的小命! 」
第5章 違背者
他們五個人,分了兩輛車,朝研究所出發。
阿佘嫌棄季方允,更嫌棄雙胞胎。支恰開車跑在前面,副駕坐著季方允,後面坐著雙胞胎。
據通訊器顯示,研究所距他們三十公里左右,只要不出意外,午夜前開過去不是問題。
駛出學校區域,季方允擺弄著那一小塊通訊器,狹小的高透屏幕上,代表他們的藍灰色像素小人兒也正坐著車顛簸,頭頂時不時冒出一個感嘆號。
「寶貝兒,你說……咱們才剛來他們就給咱們派差事,就算是想考驗一下咱們,但咱們人生地不熟的,聽他們那意思,這東西又還挺重要,萬一沒準時送到,又或者拿著東西跑了,他們也不擔心?」話說到這兒,他才反應過來,「不是,咱也沒看看,讓我們送的是什麼啊?」
沒等他轉頭,後排雙胞胎已經把撬開的箱子遞了過來。看見裡面的東西,季方允微微一怔,拿出來拎到面前,借著車內冷沉的光端詳,「靠……這他媽什麼啊?」
繞過亂石路的間隙,支恰掃了眼他手上的東西。
聚合防震瓶內,懸空放置了一支手指粗細的藥劑管,橙黃的濃稠試劑里漂浮著黑色黴菌似的物質,外瓶標籤上手寫著幾個字,違背者11號。
「不會是研究什麼病毒武器呢吧?」季方允打了個冷顫,快速將東西塞回箱子,又將箱子扔到腳下踩住,生怕後面那倆人一時興起再把瓶子撬開。
事不關己,他們不會主動給自己找麻煩。
前方的路一片荒蕪,路面大小坑窪無數,支恰從後視鏡看了看阿佘那輛車,和他們隔著幾十米距離,一切如常。
箱子不能動,雙胞胎坐在後面百無聊賴,暗中納提眼睛忽然一亮,胳膊捅了捅司洛特,低聲問,「你看見了嗎。」
司洛特立刻會意,銀灰色的眼睛同樣在暗中發光,「看見了。」
兩人對視一眼,勾起嘴角齊聲道,「黃綠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