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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晝還在繼續說著什麼,支恰一個用力,椅子落回後突然失衡,他人就這樣脫離了椅子,直接往泳池裡掉。
余晝一直留意著他的動作,他的預判甚至比支恰的動作還快一些,在人跌落的那瞬間,快速沖跪到泳池邊,穩穩將人接住。
支恰撲到他身上,不掩驚嘆,笑著拍了拍余晝的臉,「厲害呀。」
余晝心跳未平,他想責備,又不知何從說起,懷裡的人,死都不要怕,又何懼摔斷手腳或腦袋。他雙膝撞得生疼,卻只想繼續抱著支恰,心緒一時間更是複雜。
支恰回抱著他,余晝看不見的,他嘴角卻是一抹狡黠。只覺得能將自己毫無顧忌交付出去的感覺,很不錯。
作者有話說:
支恰:打斷施法的一百種小技巧
第62章 DK.2099.11.17
一個午後,實驗室持續良久的寧靜被打破。
———「你好呀博士,今天吃東西了嗎?」
聽見那上揚的尾音,博士閉了閉眼搓上額角,下意識開始煩躁。
下一瞬,余晝便在眾多實驗室中找到了他,從門外閃身進來。
博士也不看他,坐著椅子倒滑,將自己送到牆邊的屏幕前,背對著他,小聲嘀咕,「你又來幹什麼?」
估計他下一步就該叫copy趕人了,余晝先笑眯眯道,「copy被雙胞胎帶去賽車了,一時半刻不會回來。」
博士縮起肩,裝著聽不見。
余晝也不在意,隨手拿過一隻容量瓶把玩,「我來只是想問問你,在研究上有沒有什麼需要,如果有,任何要求和條件,我都將全力支持你。」
博士緊縮的肩緩緩舒展,又默然側頭掃了余晝一眼。對於違背者的研究,余晝從未表現過有任何興趣,有的那麼一絲興趣,也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無聊私慾。他態度的轉變,可謂奇怪,但博士也不好奇。
不等博士回答,余晝已輕輕放回容量瓶,「好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說完他回過頭拍了拍身後人的肩膀,接著便走了。
這時,博士才發現到還有其他人闖進了他的實驗室,他轉椅起身,看清來人,趕人的話不由咽下。
他嘴邊的星月顯眼,即使只見過一次,也讓人很難忘記。
梅提查帕垂手站在桌邊,很禮貌地開口,「突然找來,希望沒有打擾你的工作。」
博士的目光不自在地晃了晃,直截了當,「打擾。」
梅提查帕並不受他冷漠態度的影響,依舊微微笑著,「你可以當我不存在,或者有什麼不需要你親力親為的工作,都可以交給我,我很擅長做繁瑣的工作,等你空閒的時候……」
博士沒再理睬,起身,繞著梅提查帕出了房間,接著拐了個彎,進了隔壁。
梅提查帕一頓,隨即跟上。同上一個房間不同,這個房間沒有任何器械,光線也柔和得多,依牆立滿了標本櫃和生態缸,或大或小,由紙質標籤記錄著信息及日期。
見他跟進來,博士再次皺眉,倒也沒說什麼,依照梅提查帕所言,將他視作不存在。
記錄了幾個生態缸的信息,博士又依次在暗箱中加入了稀釋試劑,有序地做完例行工作後,他長久地停留在一個高大的生態缸前。
那隻缸的缸壁比其它容器厚許多,高度一直頂到天花板。缸內,生長著一株綠蘿似的植物,高聳纏繞,葉片更大,枝莖上尖刺明顯,正是余晝他們從人殼裡剖出來的那棵。仔細看,與其說是尖刺,那更像綠色蚯蚓,尖細的末端不時蠕動,好似在空氣中抓取什麼。
隨著博士抬手貼近玻璃,缸內的植物快速反應,聚集枝葉向那處翻動,貼覆擠壓。
看到這幕,梅提查帕忍不住出聲驚嘆,「隔著玻璃,它們能看到?」
過了片刻,博士才毫無起伏地回,「有很多比視覺感知更高級的方式,只是我們沒有。」
梅提查帕覺得博士說得很在理,也覺得當下是個好時機,斟酌了下語句,開門見山,「你的智慧決定了你的博知,他們告訴我說,如果運氣好,你會告訴我我是誰。」
沒等到博士的回覆,他忽然笑了笑,「我現在明白了,這個運氣好,並不代表你是否知曉,代表你是否願意告訴我。」
放下手,博士依舊望著那株高大的植物,「我沒有精力解決別人的問題。」
梅提查帕立刻追問,「那如果我能解決你的問題呢?」
博士看了他一眼。他們第一次見,梅提查帕被挾持在醫院閣樓,即使是那樣的境況下,博士還是在這人身上看出一股蠢勁兒。起碼在他看來,叫做蠢勁兒。
梅提查帕意識到自己表述有誤,又認真解釋,「我的意思是……星星和月亮,憑藉我的信條,我總能解決大部分問題,尤其在做決定的時候,並不是自負到認為自己……可以幫你解決困難和麻煩。」
沉默片刻,博士的目光在垂下時移向身旁的人,像是偷瞄一般,「你從來遵循你的信條,即使那選擇與你所想對立嗎。」
「永遠遵循。」
博士再次浸入自己的世界,望著生態缸內的植物,「我想知道,它在表達什麼,無助迷茫,惱怒謾罵,又或嘲笑……」
還是在重複,人類思維無法解讀參透的奧義。
「或許它在求救呢,希望有人幫助它們,變回之前的樣子?」梅提查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