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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余晝之前就說過,只說是吃過不少虧,但具體什麼虧,沒詳細說過。
余晝知道支恰是為了那些遊走消息,但還是覺得他們不該冒這個險,「其他人就不說了,忠姨就險些因為停車丟了命,他現在的心臟,沒有替換零件,撐不過半年,這就是善心的下場。」
支恰沒說話。
大概意識到自己態度不好,余晝垂頭摸了摸鼻尖,「坐了這麼久,不然我們也去流浪區看看?」
支恰毫無起伏,「你又看不見。」
之後,兩人一路風平浪靜地回到學校。然後在將種子送給博士時,發現多了一個人。
DK留了下來,比剛來時還要虛弱,同樣哪裡也不去,只待在博士的實驗室。
兩方消息一交匯,他們立刻明白過來,為何安全區會開放大量入區名額。
登月休眠如被敲定,會是十分巨大的工程,安全區需要能源,更需要人力。所以他們邀請的,不是居民,而是勞工。服務的依舊是,有資格登月休眠的人們。
至此,人類的另一個自由家園——月球居所的謊言也一併被揭穿,以現在人類的能力,無法做到在月球大基數生存生活,只勉強能維持休眠。
人類又一希望破滅。
第39章 贏得孤島
回到學校,支恰的疏遠愈發明顯,且毫不掩飾。
余晝總蒙著眼在他面前晃,不是故意磕碰,就是裝做黯然,但次次都被那人忽視。余晝氣不過,自己就把紗布扯了,也明白過來,想在支恰面前裝可憐得逞,比登天都難。
這天偏近中午,余晝守在自己房間的窗邊,默默看著樓下的支恰。
有了充足藥物和設備,支恰的腿恢復得比在鬥魚池快很多,只是走起來還不太利索。
當下,人靠在攔網處,正監督著雙胞胎工作。大概只有支恰,能讓那兩人聽話,乖乖做些他們平時根本不做的植物清理工作。
瞧著把植物攪成碎片的暴力雙胞胎,余晝眉心忍不住跳,心裡啐一句,兩個複製粘貼的粘人精。
無時無刻,沒有理由地纏在支恰身邊。
更可氣,支恰好像還挺樂意讓他們倆粘。
礙眼。
盯人盯到快午餐時間,余晝掐算著飛快下樓,如預料中的,在一樓撞上了支恰一行人。
余晝隨即擺出完美笑容,自然而然地貼到支恰身邊,和他並排一起走,「這麼巧啊,不如一起吃飯吧。」
支恰也微微揚唇,腳步不停,指了指大廳的角落,「我們的桌子空不出別為了座位了,等我們其中哪個死掉,你可以替補進來。」
他指的位置,季方允已經在幫他們幾個人擺放木箱,狄音也在列。
他們來了這麼久,一直連張像樣的桌子都沒有,配餐物資也是最低標準。
這些都是余晝之前授意過的,時間久了他自己都忘了,當下他臉上不太好看,「你……你們可以坐我的那張桌子,或者,我、我給你們換位置……」
「不要。」他話沒說完,雙胞胎先繞到他面前,倒退著前進,異口同聲的,嘴角帶著狡黠笑意,「那裡就是我們的位置。」
聞言支恰笑意更明顯,側頭看了余晝第一眼,「失陪。」
再次遭受冷遇,余晝飯也沒心情吃了,黑著張臉,轉頭又回了自己房間,埋頭大半天都沒再出來。
今天是酒吧收帳的日子,吃過飯,支恰決定還是陪雙胞胎一起去。進入車庫,他不想多走動,放慢速度,等著兩人去找車。
眾多車在這裡停放,排布的好似一個迷宮。
———「你好像總是在受傷。」
聞聲尋去,借著晦暗的光線,支恰才發現,原來康博也在,離他只幾步距離,方才被擋在引擎蓋後,才沒看到。他應該剛從外面回來,車輪下的植物殘骸還未清理,車體受損不輕。
支恰不知他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聳聳肩,不言語。
康博按上引擎蓋,黑沉的目光自上向下,似在審視,又冒出無關聯的疑問,「你受過最重的傷是什麼?」
支恰臉未動,目光稍稍下移,答案不言而喻。
康博的瞳孔在慢慢收縮,仿佛透過支恰的義肢,看著其它事物,「這瀕臨死亡嗎。」
因他的話,支恰思索一瞬。那時候,貼在冰冷浸血的地面,疼痛和絕望充斥,他卻很清楚自己不會死。這是種很奇怪的直覺。
康博還想說些什麼,卻有車先一步從車群中衝出來,雙胞胎橫衝直闖地撞開其它車,七扭八拐後一個急剎,停在支恰跟前。
司洛特從窗口伸出胳膊,拍了拍車門,示意他上車。
上了車,支恰再看康博,那人還看著方才自己站定的地方,旁若無人地陷入思考。
之後,一路上他們撞了數不盡的東西,才到達金蟾蜍街的酒吧。支恰這次跟在後面,以免他們做出什麼過火的事兒。
從大門進去,正對著的便是吧檯,聽見語音提示,面相兇惡的酒吧老闆懶懶將目光投向門口,掃描的藍光閃過,看清來人,他忽然站直,臉上的表情也微微僵住,一個寒顫後,才磕巴著開口。
「你、你好……歡迎,歡迎光臨。」
司洛特和納提走在前面,因聽見這句禮貌問候,反而掃興。
接收到老闆的示意,店員以最快的速度搬出兩個箱子,低頭放在雙胞胎身前的木頭圓桌上,接著又快速縮回吧檯後,偏著腦袋,避免一切目光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