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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尖沾起花燃的血快速施決,手速快出殘影,額頭滲出汗珠。
圍觀人群最前頭的孤月影忽然發出一聲慘叫,她抱住頭,一道虛影從她身上浮現。
孤月宗急忙道:「姐!姐你怎麼了!?」
陣靈移動到孤月影身側,伸手將虛影拽出,面對孤月宗兇惡的眼神,她翻了個白眼,「要是花燃活不了,大家都別想活。」
虛影脫離身體後的孤月影變得虛弱,依靠在孤月宗身上,問道:「這是什麼?」
陣靈:「花燃的一魄,從她體內跑到花煙身上,又去到你身體裡,還真是曲折,這一魄被他人氣息污染太久,不知道還能不能融合。」
二十四年前,花燃誕生在夢蓬萊,從伏冷霖手上遺失,落在花家村。
花家村有一個剛誕生的死嬰,剛生下來就死亡,死嬰怨念極大,花燃又是剛剛成型,一魄便無意中受到怨念影響進入死嬰體內。
天生佛心佛骨之人的一魄讓死嬰起死回生,此後這一魄便一直待在死嬰體內。
陣靈如風一般回到戰場中,她不是人,跟來去無蹤的風差不多,湛塵傷不到她。
自成型後一直離體的一魄回歸體內,花燃冰涼的手指逐漸回溫,感受到磅礴的靈力在體內流動,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這個世界。
她擊退湛塵,佛光更勝。
天邊忽地響起一聲鳥鳴,一隻渾身漆黑的大鳥飛來,身側火光艷艷,頭頂上還有兩個長滿絨毛的小黑鳥。
「唳——」大鳥鳴叫。
「嘰嘰嘰——」小鳥跟著叫。
陣靈訝然,「世上竟然還有金烏存在?」
金烏,早已湮滅在歷史長河中的上古神鳥,通身漆黑,鳥喙金黃,可口吐火焰,傳聞中是開天闢地之古神的坐騎。
金色火焰如流光落到花燃身上,與漆黑的業火形成鮮明對比,兩種顏色交織在一起,互不相容。
被這火焰一撩,沾著白色物質的金線燃起,化作燦爛金光,猶如夏日正午的晴朗陽光,無比刺目。
業火被壓制,湛塵深深看一眼花燃,張開手做出擁抱的姿勢,將她擁入懷中。
金光穿透他的心口,惡念乍然停滯。
你為什麼要自尋死路!差一點我們就要贏了!這天下將是你我二人共享,想要什麼不都是唾手可得?!
腦中的聲音不甘地怒吼著,而湛塵只是抱緊花燃。
心中最純正的善念被他封存進佛珠里送給花燃,惡念源於己身,永遠無法被外物殺死,只有他自己能消滅自己。
如同一株盛開到極致的花朵,他慢慢枯萎下去。
花燃將天地間的惡念吸入體內,又硬生生將問佛陣剝離出去,她死死扣住湛塵,眼底平靜又瘋狂。
陣靈崩潰大叫:「你又在幹什麼?當問佛陣是食物嗎?想吃就吃,想吐就吐,反覆折騰你會死的知不知道?!」
花燃無視叫囂的陣靈,眉間的佛蓮花瓣一片片脫落,反覆折騰的軀殼再承受不住力量的反覆拉扯,生機從體力逐漸流失。
湛塵慌了神,將最後一點生氣渡給花燃。
花燃眉眼彎彎,磅礴大雨打濕她的面容,雨霧讓她的臉變得模糊不清。
「我不想活著看你死,更不想讓我死你卻獨活,既然我們無法共存,那便一同奔赴滅亡好了。」
因為湛塵,她才開始愛這個世界,萬般色彩,是山是水,皆由一人爾。
金光與黑氣融合,雨大到看不見兩人的身影,雷聲轟隆,閃電落下,地面顫動。
不知過了多久,雨過天晴。
天清氣爽,原先花燃和湛塵所在的地方生長出茂密草木,而兩人已然不見蹤影。
*
夢蓬萊熱鬧依舊,即使已經過去一年多,花燃和湛塵依舊是茶館裡說書人講不膩的話題。
「花燃大義凜然,義無反顧進入問佛陣中,大家都猜測她是生是死,能否成佛,結果她硬生生將陣法吞噬,再說那湛塵,誰能想到驚才艷絕的佛子竟然是惡念化身,實在是命運弄人,有情人終成死敵,實在唏噓……」
孤月影飲盡杯中茶水,拿起點星劍,「走吧。」
簡容舟跟在她身後,一步三回頭地看著高台上的說書人,心中感慨萬千,為曾經對花燃的偏見而慚愧。
他的直覺沒有錯,孤月影確實因為花燃而受到極大傷害,一魄離體後她大病一場,是冷秋劍尊花費極大精力尋來各種寶物,花費一年時間才將她的身體調養好。
可他不能說這是花燃的錯,為蒼生付出性命的人,怎麼能在死後還要遭受非議?
他奉宗主之命下山歷練,孤月影不想在宗門裡悶著,便也跟出來走走。
一路走來,他逐漸意識到世界之大,很多事情不是憑直覺就可以判定,這時他才發現曾經提醒孤月影遠離花燃的自己是何等傲慢。
孤月影一直未成形的劍意,在大病一場後忽然凝出,她的劍意是不竭江水,清風浩蕩,掃除一切世間不平。
這是她看見花燃和湛塵身死時悟出來的劍,為天下之劍。
曾上岸的海妖一族出現在人們眼前,在天地惡氣肅清後,他們重回深海,這一次不再避世不出,而是跟修士做起聚月珠的生意來。
有人說曾看到海妖少主在花燃死後大哭一場,不過未得證實,但也流傳甚廣,成為修士和海妖交好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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