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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靈探頭探腦,萬年時光,淨光寺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這麼多年沒有看見這麼多人,感覺真是無比新奇,她看著發愣的眾人,忍不住問道:「你們都傻了嗎?」
一顆水珠砸落在地,不知是誰先落下淚來。
接著是第二人、第三人……不是為痛苦悲傷而哭,也不是為這近乎奇蹟的存在,而是為終於等到一個希望的夢蓬萊。
花燃看著自己的手,想了想還是決定先不告訴大家她其實根本沒成佛,如今這樣只是將問佛陣裝入體內。
或許是修為足夠高,也許是她真的成一半的佛,她能夠感應到湛塵所在的位置,就好像他們先前換心的時候,總能知道對方在哪裡。
她飛身而去,腳下是朵朵綻放的金蓮。
在某個偏僻的荒郊野嶺中,方圓千萬里荒無人煙,湛塵倒在一片草叢裡,雙眼緊閉。
花燃的到來強制激活湛塵,他瞬間睜開眼睛,第一眼是茫然,第二眼是瞭然,第三眼是掙扎。
湛塵為了自己不讓出去殺人,特意將意識和肉身都封存,然而身上依舊源源不斷往外冒黑氣,這是他也無法控制的惡念。
他目光平和,甚至稱得上溫柔,「你來殺我了。」
惡念化身與救世之人,他們依舊走到這一天。
花燃停在湛塵面前,伸手輕輕抱住他,抬頭吻在他唇上,像是在幽冥淨化陰力一般,將他體內的惡念抽出。
陣靈從花燃體內退出,連連乾嘔,半邊身體都變成黑色,又慢慢淡下,她不滿道:「不要把這麼噁心的東西塞到陣里來行不行?」
問佛陣可以淨化世間最污濁的東西,只留下最純粹的本源,這也是為什麼許多人進陣後都無法活著走出。
他們或心有執念,或心懷功利,不是問佛陣殺死他們,而是他們死在自己設下的困境中。
惡氣沒有意識,只是一團團黑氣,問佛陣不得不親自出手把它們轉換。
湛塵加深這個吻,索取著這一點點溫度。
旁邊的陣靈黑了又白,白了又黑,欲哭無淚地望天。
湛塵體內的惡念被稍稍壓制下去,他輕輕撫摸著花燃的臉,目光繾綣,「剩下的兩顆佛珠還在嗎?」
花燃拿出佛珠,這是湛塵送的一串里僅剩的兩顆。
湛塵捏碎佛珠,木質的褐色粉末在他手中被塗染成白色,又將這白色小心擦在金線上。
短短一段時間過後,惡念捲入重來。
惡念來自於人心,世人不死,惡念便不消,源源不絕,無法根除。
湛塵臉色瞬間變換,一把推開花燃,「你在做什麼?快殺了她!你們之間只能活一個!」
業火焚燒,形成一個困陣將花燃圍在其中,花燃暴力破解,金線四散將湛塵纏住。
兩個此世間最強的人爭鬥,動靜引起無數人的注意,眾人紛紛往此趕來,遠遠看著不敢靠近。
湛塵的容貌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只是氣質變得陰鬱深沉,不像是一個人,倒像是一個冰冷冷的玉石,看人時眼底沒有半分情緒。
業火圍繞在他身側,惡念凝成的黑氣蒸騰,咆哮著飛向天空。
天色陰沉,呼地下起雨來。
大雨磅礴,沖刷大地,樹葉被砸得暈頭轉向,雨滴瀰漫的黑氣中落入地面,又將這污染浸入土地。
雨幕中,兩人動作迅猛,圍觀的人甚至看不清他們的動作。
「你們說花燃能贏嗎?怎麼看好像都是湛塵更強?」有人神色緊張。
有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姿態放鬆,「要是花燃贏不了,我們也沒辦法活下去,放寬心態,我們已經無路可走。」
「打行屍這麼久,我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一次,這一次我得先睡一覺,看我會不會再醒來。」有人返身回去睡覺。
「說的也是,還不知道能活多少天,沒做的事兒得趕緊做了。」有人匆匆離開。
人群騷動,有人離去,也有人趕來。
孤月影站在站在人群最前方,始終沒有挪過腳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花燃和湛塵。
這個程度的打鬥已經不是她能夠參與得了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看著,等待花燃順利歸來。
她嘆口氣,若花燃歸來則意味著湛塵身隕,花燃該如何接受這個結局?
花燃終究還不是佛,身上鮮血淋漓的傷口和痛苦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她打不過惡念。
被湛塵扼住咽喉,她陷入瀕死。
湛塵表情掙扎,在漠然和痛苦之間來回變幻,大雨模糊掉他的臉,只剩一雙眼格外清晰。
趁他分神,花燃趁機站起,金光將湛塵捆起狠狠摔在一顆大石上。
雨滴暈開鮮血,地面的積水泛著淡淡粉色,氣味被沖刷乾淨,兩人像困獸一般彼此廝殺,又自我掙扎。
天空盤旋的黑氣湧入湛塵體內,讓他掙扎的神色變得堅定。
他再一次站起,業火形成無數鎖鏈穿插交錯,雨滴觸碰到鎖鏈之後凝成黑色珠子落地,地面布滿黑色雨珠。
兩人再次交手,花燃落地,吐出一口鮮血。
陣靈猛地站起,瞪大眼睛,「你的魂魄為什麼不全?」
缺了一魄,影響不是太明顯,所以她也未曾發現。
花燃偏頭看她,眼中同樣茫然。
陣靈罵罵咧咧,「如果不是你非要把我裝入體內,我至少還能活上千年,現在要是你一死,我也跟著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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