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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模糊朦朧的影子出現在前方空地,她割破手掌放出血,施決將血液煉化。
血霧混著大量靈氣注入到影子當中,原先模模糊糊的混沌影子出現較為清晰的輪廓,細細數,過去竟有幾十人,高矮胖瘦各有不同。
花燃放出精血又施展秘法,身體消耗過大,冷汗打濕鬢間碎發。
一刻鐘時間後,她將影子收回珠子中,原路返回。
原先休息的地方沒有什麼變化,湛塵還在閉目打坐,聞驚風躺在榻上,雙手墊於腦後閉目養神,可她就是感覺有哪裡不太對勁。
既然看上去無事發生,她也懶得追蹤溯源,現在她身體有點虛,需要靜養。
湛塵注意到花燃不同以往地腳步聲,睜開眼朝花燃走過去,一動彈胸口便泛起陣陣疼痛,他忍著痛維持表情自然。
幸好沒有疼到會激起花燃身體裡心臟的反應,不然再怎麼瞞也瞞不住。
湛塵走近,察覺到花燃的情緒不同以往,濃重的心緒讓他的心臟也開始有些不適,沉甸甸的像是被無數潮濕霧氣包裹。
不同於憤怒,這種感情纏綿粘稠,宛若一場漫長雨季,天空永遠陰沉沉,淅淅瀝瀝的細密雨珠不斷滾落,無端讓人手腳沉重。
類似的情緒他在花燃的夢魘中感受過,只是不同於夢裡的濃烈,現在的感覺要更深更沉。
他低眸去看花燃的臉,巴掌大的小臉上沒有淚珠,她只是空茫茫地向前望。
他不懂如何安慰人,再多的佛偈經文在此刻也失去效用,他在花燃身旁默默坐下,如同一尊守衛的雕塑。
聞驚風盯著湛塵的動作,目光順著落到花燃臉上,沒感覺有什麼異常。
她的表情幾乎都是這樣,誰也看出不她在想什麼,和她出任務時常年戴著的面具沒有區別。
千殺樓里的人大多都是這幅模樣,好似一直被陰雲籠罩,又寂默無聲。
掃視過來的目光將花燃從異樣的情緒中驚醒,她抬眼和聞驚風對視,「有事?」
聞驚風語氣懶散,「這裡不是只有你們兩個人,你不至於要在荒野滾床,還當著我的面吧,我倒沒想過你的喜好竟然如此特殊。」
「滾床」兩字在他口中說出,沒有多少曖昧旖旎或嘲諷的意味,簡簡單單兩個字,和「吃飯」「喝酒」一樣平常自如。
「你什麼意……」花燃剛要發問,注意到湛塵不知何時移動到她身側,她瞬間明白過來聞驚風的意思,將要說出的話硬生生一轉。
「是,我就喜歡這樣,你要在這裡看下去?」
聞驚風好整以暇,「我不介意,你們請。」
論不要臉的程度,花燃還是略遜一籌,她不再說話,越說越氣不如不說,她怕自己忍不住動手。
聞驚風卻不依不饒,目光在湛塵身上上下打量,「你們真的睡……」
「夠了。」湛塵開口,強勢打斷聞驚風的話。
佛音貫耳,清空人心雜念,攻擊卻只向聞驚風奔去,一旁的花燃不受波及。
聞驚風一笑,「十七,你看見沒,這可是他先動的手。」
花燃:「你嘴裡不乾不淨不就是為了激怒他嗎?我們往日並無多少交集,若你對我不滿大可直接出手,或是將我的事告知樓主,何必這樣戲弄人?」
她猜測聞驚風已經認出湛塵的身份,就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沒有直接動手,還非要先說這麼一通話把湛塵激怒。
「你這麼說我可就傷心了。」
聞驚風擋去湛塵的攻擊,佛音並不激烈,不為傷人,只是想讓說話的人閉嘴。
「我還記得以前我們關係很好,我受傷你還會給我上藥,你說以後想掙夠錢就脫離千殺樓去找個好地方住下來,這些我都沒忘記。」聞驚風注視著花燃,輕輕嘆氣。
「但是後來怎麼了呢?為什麼開始疏遠我,是我哪裡做的讓你不滿意,我說會替你保守秘密,你卻不相信,十七,你變了。」
花燃衣袖下的手緊握,低頭道:「我沒有,從前的事本就做不得真。」
就像她現在明白除非死亡,否則無論無何也脫離不開千殺樓,過去她是與聞驚風有過一段交情甚篤的過往,但那已經是曾經。
聞驚風並不在意她的態度,「無論你是什麼樣子,我還是從前的我,有事情你隨時可以來找我,我們在千殺樓里永遠是站在一起的。」
他看一眼花燃手上的紅線,嘆笑:「白玉琴弦做的千絲線沒了,你現在的法器也改成紅色,看來我準備的禮物估計已經不合你心意。」
他拿出一條白色細線,細線在月色下仿佛流淌的溪水,悠悠月華蜿蜒流轉,下一秒這條細線便在他手中變為齏粉,灑落塵土中。
花燃冷漠看著化為齏粉的玄雪蛛絲,這是比白玉琴弦更合適她的法器,當初她找了許久都沒在夢蓬萊找到,可此刻看著這個曾夢寐求之的法器被毀,她心中沒有任何波動。
她想要的東西,可以和聞驚風談條件做交易,什麼都好,唯獨不會接受他白白相贈,聞驚風的東西不是那麼好拿的。
聞驚風:「此行就在這裡分別,我還有事,便不與你繼續同行,希望下次遇見的時候,十七待我可不要像現在這般冷淡。」
一枝桃花插入花燃發間,和上次那株一模一樣。
花燃抬手摘下,尖尖上的幾朵桃花苞綻開,整枝桃花忽然破碎,四散的靈力在花燃手中紛飛,將她的手掌割出數道細小的傷痕,兩三滴殷紅血珠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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