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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切都變成血紅色,比起看似傷口多實際都不怎麼重的盜匪們,她逐漸力竭。
她擦去滴到眼睛裡的血,腳步逐漸踉蹌,強撐著帶著兩人向前跑,她修為本就不高,風陵渡靈氣稀薄難以修煉,殺掉兩個土匪已經是極限。
前方是一個巨大的瀑布斷絕去路,後面幾十個窮凶極惡的土匪包抄過來,他們陷入死局。
花燃一咬牙,用最後的靈力建起一層脆如紙糊的防護罩包裹住蘇夏和夏明錚,「你們兩個相互抓緊,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放開手。」
一旦兩人分開,防護罩就會破碎。
不等兩人回答,她一把將人推下瀑布,而後縱身一躍也跟著下去,最後的印象就是耳邊瀑布的轟鳴聲和冰涼的水流。
等她再醒來,她被水流衝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這一次沒有人撿到她,她獨自在河邊醒來,爬起來去找蘇夏,這一去就是兩年多。
經脈受損,她無法再從風陵渡稀薄的靈氣里榨出一點靈力來,變成如同這個年紀的風陵渡本土人一般孱弱。
十一歲的小女孩能有多大能力呢,無法跨越漫長的距離,會渴會餓,她再一次變成流浪的乞兒,但世間沒有第二個蘇夏。
十三歲的時候,千殺樓樓主路過,看中她的資質,將她從破廟中帶走。
往後的時光里,她為生存而拼命修煉,風陵渡里的一切被她封存。
夢蓬萊的時速和風陵渡不一樣,她的十年,是蘇夏的三十年,從分別的十歲到如今,她已變化太大,蘇夏卻仍是那個模樣,只多染上幾分歲月的悠然。
漫長的故事講完,頭髮也已經幹了,她看一眼湛塵,抬手捏住他下巴晃了晃。
「幹嘛這個表情,我可沒有故意賣慘,他們離開我之後活得還挺不錯,我也過得挺好,更何況要是我一直在風陵渡,老和尚要是來找我我一定覺得他是騙子,然後讓蘇夏把他趕出去。」
湛塵揉揉她的頭髮,「夜裡涼,別吹了,去睡吧。」
花燃應聲,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感覺故事沒多長,怎麼才說幾句話夜就這麼深了。
她剛躺下閉起眼睛,感覺到身邊一沉,又睜開眼睛,「你就不能回自己屋去睡嗎?現在不用你為我省錢。」
一路上住客棧,湛塵都要以省錢為由和她睡一個房間,每次都會收到客棧掌柜驚訝的眼神。
後來他脫去僧服,換成一件平常的白色衣服,但乾淨的頭皮和戒疤沒遮掩,還是暴露出他的身份。
湛塵不回答,伸手抱住花燃。
「你怎麼這麼黏人。」花燃無奈。
每次都這樣,就好像怕她半夜跑了一樣,也不知道抽的哪門子瘋,堂堂清冷出塵無情道第一人的佛子晚上睡覺要抱著人,說出去都沒人信。
湛塵的回應是把人抱得更緊,花燃心安理得地把手貼在湛塵脖子上,汲取他的溫度。
次日一早,湛塵在花燃的院子裡打坐修煉,將過來找花燃的夏瑾檸驚住,「你起這麼早來找花燃啊?」
她為了避開秋意和爹娘特意起個大早,沒想到竟然有人比她更早,她頓時自愧不如,應該再早一些的。
心裡想著事情,她也不注意湛塵的回答,腳一抬就要往裡走,被湛塵攔下。
湛塵:「她還在睡。」
夏瑾檸:「你過來找她,沒把她叫醒?」
那為什麼一大早過來坐院子裡等,真是奇怪。
湛塵:「我剛從她房間裡出來,她在睡覺,不要吵醒她。」
夏瑾檸:「啊?!你們……?」
湛塵平靜注視著她。
「你剛還俗啊?」夏瑾檸只驚訝一會兒,便接受了這個事情。
「行吧,我不打擾她,本來還想叫她和我一起去洛水寺把我未婚夫抓回來呢,看來只能我自己去了。」
她遺憾地搖搖頭,左右張望一眼,見無人經過,便如一隻兔子般快速離開。
等花燃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湛塵告知先前夏夫人派人來找他們吃早食,因為她還在睡,他便回絕了。
花燃不吝考贊,「做得對,有你在真好。」
湛塵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他還是不太習慣花燃直白的表達方式。
花燃:「走走走,出去逛逛,找點吃的。」
夏家所在的這片城鎮十分繁華,人數眾多,和夢蓬萊較為分散的居住不同,風陵渡大多住得比較密集,其熱鬧程度是夢蓬萊所不能比。
今日第一頓吃的是米粉,爽滑鮮香,湯汁濃郁,清脆的小菜錦上添花。
兩人沒有目的地,逛到哪是哪,看中什麼買什……買是不行了,風陵渡的貨幣是金銀銅幣和銀票,這些兩人身上都沒有。
時隔多年,花燃再次感受到當窮光蛋是什麼感覺,剛才吃米粉的錢還是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乾坤袋裡的一點點金粉抵的。
花燃看著面前的東西,「沒想到們淨光寺的人過得這麼苦,窮成那樣,看到想要的東西都沒錢買,廣清之前吃一根糖葫蘆都想哭。」
湛塵搖頭,「不苦。」
沒有欲.望,就不會因為得不到滿足而痛苦,他們修的就是消除自身欲.望的無情道。
他垂眸看著對傘挑挑揀揀的花燃,只不過他現在開始感受到苦與甜,他的欲.望就在面前。
賣傘攤主問道:「你們在這挑了老半天,到底買不買,要是不買別擋道,耽誤我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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