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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嘗嘗嗎?」柳白盯著木桶里的藥,完全不在意呂凌春的譏諷。
呂凌春指向一旁的裝著乾淨碗的竹簍,又把勺子一甩,像是累極直接一屁股坐在階梯上,大大咧咧道:「這些剩下的也是要倒掉,想喝就喝,自己拿。」
木桶里的藥湯分量控制得極好,每個病人都有份,到最後只剩下一點點,完全不會浪費。
柳白自己動手,將最後一點藥湯倒出,只有小半碗,又把著小半碗分成四分遞給兩個師弟和姚珂卉。
「嘶……這也太苦了。」麥青舌頭都被苦麻了。
他在醫道天賦有限,沾花燃的光進到藥谷當個混子,一點沒嘗出來這個藥的成分,苦倒是真苦,看那些人喝的時候一口悶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還以為沒味道。
呂凌春嗤笑,「這點苦都吃不得,還有膽子跑來這裡來?」
一旁的柳白和魚冬在思考藥中的成分,姚珂卉則是把一隻蠱蟲扔進藥里,看著蠱蟲在碗中翻滾。
花燃問道:「你住在這裡,就不怕傳染上疫病嗎?」
呂凌春:「我就沒怕過什麼,算命的說我這輩子是老死的命,不會提前死在這裡,至於你們就不好說了。」
「你認識呂向陽嗎?」花燃又問。
「這名字有點耳熟啊,好像是我哪個曾曾曾曾祖母的弟弟,據說是個小官,遭報復一家人都死得挺慘的,家裡人總說這事,提醒小輩做好事時也要記得提防小人。」
呂凌春依靠在柱子上,伸了個懶腰。
「幸好那時候我祖宗早嫁出去咯,不然現在都沒有我了,這都是不知道哪輩子的事情,你問這個幹什麼?」
花燃笑了,「沒什麼,就是感覺和你挺有緣分。」
不得不感嘆世界處處是巧合,她竟然在這裡遇到鬼差呂向陽的後輩。
和不畏困難危險的呂向陽一樣,呂凌春同樣心懷大善,如果呂向陽知道自己還有這樣一個後輩,估計會很高興。
藥谷三人和姚珂卉留在仁心堂,花燃和湛塵離開安置區,進入城中去夏家。
城中乞丐比起之前翻了好幾番,個個神情慘澹,地面上的積水淹過腳踝,幾個穿官府衣服的人在疏通排水。
正直中午,路上的人居無定所的人都在拿碗喝粥,粥都是糙米和其他東西混在一起煮,米湯泛著黃色,隱隱帶著姜的味道。
有幾人喝完粥,直接就著天上飄下的雨水洗碗,將碗珍而重之地收起。
施粥已經步如尾聲,排隊的人還剩零丁幾個,花燃和湛塵向前走,看見前頭收拾東西的人。
對方正好抬起頭,臉上先是一愣,而後揚起大大的笑容,放下手中東西跑過來,「阿燃!你怎麼來了?」
話說到一半表情又沉下去,「你怎麼這個時候來,現在潮州情況不太好,你還是先去別的地方避一避吧。」
對花燃而言,她們分別才不過半年,對夏瑾檸來說則是更為漫長的時間。
已嫁做人婦的夏瑾檸還是那般神采飛揚,頭髮盤起,姿態卻仍帶著小女兒的嬌憨,看來過得還不錯。
快接近花燃時,夏瑾檸腳下一划差點摔倒,花燃伸手將她扶住,身後秋意急急跑過來,「夫人,你倒是慢點啊!小心肚子裡的孩子!」
花燃目光落在夏瑾檸微微鼓起的肚子上,「孩子?」
夏瑾檸眉開眼笑,「是啊,你摸摸,讓寶寶見見姨姨,以後你再來寶寶就認識你了。」
她十分自然地抓著花燃的手掌往肚子上放。
花燃右臂僵硬,略顯侷促,輕輕將手掌貼上去,感受到手下微微硬的觸感,「寶寶怎麼不動?」
夏瑾檸哈哈大笑,「才三個多月怎麼會動,你來得正好,幫我起兩個名字,我想了好多個都不滿意。」
她笑著,不提上一次的不辭而別,不說這一場連綿陰雨,臉上的笑仿佛能衝散一切陰霾,連帶著花燃都放鬆下來。
花燃:「懷著肚子應該多休息,外面路滑,出來走動太危險。」
夏瑾檸擺擺手,「我想這麼做,待家裡悶著也不舒服,不如出來做點事情,不說這個了,走走走,先回家去看看爹娘。」
東西整理得差不多,夏瑾檸讓其他人把鍋碗洗乾淨收好,沒繼續親自盯著,帶著花燃和湛塵一起去往夏家。
「看到你來,爹娘一定很高興,可惜現在食物珍貴,沒什麼好東西可以招待你……」她一路上都在嘮嘮叨叨。
花燃:「你現在怎麼話這麼多?」
以前也不是這樣的人啊,她連句嘴都插不上。
「自從上次花小姐離開之後,夫人傷心了好久,怕以後你再突然消失,這不得趕緊把該說的話都說了嗎?」秋意笑嘻嘻地戳穿自家小姐的心思。
夏瑾檸掐一把秋意,「就你話多。」
秋意嗷嗷叫著求饒,主僕倆打打鬧鬧。
花燃看著她們打鬧,「下次不會了。」
夏瑾檸:「啊?」
「下次不會不辭而別了。」花燃眉眼彎彎。
之前這樣做,是不習慣離別,恐懼於與任何人扯上聯繫,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反正也不知道當能活多久,杞人憂天是最傻的行為,不如珍惜當下。
「其實上次你走之後,娘還哭了一場,說是自己把你嚇走。」夏瑾檸抖出自己娘親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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