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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事公辦,口吻十分客觀。
信里的內容就更私人化,竟然周谷禮的請罪文,說自己不該私自將國舅爺軟禁,國舅爺或許留糧另有用處,他不該自作主張去梧鎮把糧食拉到潮州去。
三樣東西同時呈上來,天子看過一遍,右手扶著頭,只覺腦袋突突疼。
周谷禮這哪是請罪,明明就是綿里藏針地針對國舅爺,坐實吞糧一事。
目光落在「疫病」兩字上,他又想起今日找來的夢蓬萊一行人,補償沒還有談好,這也是件頭疼的事,夢蓬萊的一點風吹草動,對他們凡人而言就是一場大災難。
大門輕輕敲響,天子捏著鼻樑,「什麼事?」
門外大太監喊道:「聖上,國舅爺求見。」
天子猛地拍一下桌子,「他竟然還有臉來見朕,讓他進來!」
國舅爺一進門,還沒看看清天子的表情,立即跪在地上哭喊。
「聖上,你要為我做主啊!潮州那些刁民,他們不僅軟禁我不給我飯吃,還朝我扔泥,你說這事要是傳出去,朝廷的臉往哪擱?」
天子的頭被嚎得更疼,他問道:「梧鎮的糧是怎麼回事?」
「下雨天路不好走,我這不是想著把糧食分成兩批好趕路快一點,先送第一批過去救急嗎?」國舅爺立即道。
「是不是周谷禮說了什麼?他那是故意污衊我,聖上,我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可不能任由別人潑我髒水!」
天子怒極反笑,「污衊?那百姓說你的不對,也都是污衊?」
國舅爺語速極快,不帶一點停頓,「百姓大多愚昧,他們可能是被人矇騙不知真相,潮州都快成周谷禮的天下了,他說什麼百姓信什麼,威信都快壓過京城,這怎麼能行呢?!」
國舅爺一張嘴舌燦蓮花,咬死一切都是周谷禮的栽贓陷害,無論說什麼他都有理由反駁。
天子看著面前這張與過世母親六分相似的臉,就是因為這樣臉,他縱容舅舅一次又一次。
他知道舅舅手不乾淨,平時做點小動作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對方竟然膽大如此,這般嚴重的天災之下還敢藏糧食。
朝中梁家勢力加重,或許就是看出他的縱容,他們膽子越來越大,現在都已經把他當成小兒來糊弄。
天子:「梁輝!」
國舅爺一個激靈,「唉喲,叫那麼大聲幹什麼,這次就當我錯了行不行?我下一次一定好好按照你說的做。」
天子移開目光,「來人,把梁輝打入天牢,待審!」
國舅爺驚呆,這才真正慌張起來,「好外甥,你不是來真的吧?關個禁閉就行了,怎麼還去天牢?」
大門推開,走進兩個身強力壯的侍衛,兩人一左一右扣住國舅爺的手臂,將人直接拖走。
天子揉揉額頭,站起去往夢蓬萊修士所居住的地方。
半個月之後,經過多方博弈,國舅爺和一眾官員被判死刑,還特意從京城把人運到潮州去行刑。
行刑當日,萬人空巷,上至八十老者,下至八歲稚童全部出門看惡人被砍頭,行刑場的階梯都快被人擠人的百姓踏平。
每一個人頭落下,人群便會響起一陣歡呼,熱鬧地猶如過年一般。
柳白等人最開始遇到的小女孩橙兒命大,撐到最後活下來,柳白把她送回婦人身邊,讓她們母女團聚。
關於國舅爺的後續他們並不知曉,他們已經早早告別周谷禮和夏瑾檸,離開風陵渡,回到夢蓬萊。
湛塵醒在國舅爺回京的那天清晨,醒來的一句話就是問姚珂卉:「千殺樓在哪?」
一旁的柳白習慣性用絲線纏住他的手腕,想看看他的脈象如何,湛塵手指微動,業火將絲線燒盡。
柳白一愣,眉頭緊皺,感覺湛塵好像有點不一樣,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同,好像是面相有點變化,改變非常細微,但就是這微小的變動讓他看上去比先前更鋒利。
若說先前的湛塵是遠離凡塵的淡漠,如今還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但從精神上的渡人變為生理上的「渡人」,一身殺戮氣,雙眼似被黑霧籠罩。
「你怎麼……」柳白話問到一半,話題突然轉向,「你的修為怎麼變得這麼高?
嗑藥都沒這麼快,仿佛一個嬰孩直接變成成年人。
湛塵看都沒看柳白一眼,從始至終都盯著姚珂卉一人。
姚珂卉:「你要去救人?別衝動,伏冷霖沒那麼好對付。」
空氣中的壓力突然增大,厚重威壓壓在柳白和姚珂卉身上,兩人同時變了臉色。
兩道身影急匆匆從門外衝進來,麥青大聲道:「好強大的威壓,有敵襲……」
聲調驟然下降,然後他以更大的嗓門吼道:「湛塵你腦子是被凍壞了還是進水了,大早上幹什麼呢?!」
業火無聲燃起,然而麥青可不怕,他手裡捏著湛塵的命脈。
「你敢動我試試,這裡誰不是花燃的朋友,但凡我們在你手下受傷,你看花燃會不會和你翻臉?」
簡單直白一席話,湛塵停下手,又問一遍,「我的耐心有限,千殺樓在哪?」
姚珂卉眼神複雜,運轉靈力在半空繪製出夢蓬萊的簡易地圖,指尖點在地圖的右上角一處。
「千殺樓外布有殺陣和重兵把守,陣法每日一變,我也不知道都有哪些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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