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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塵看著面前一臉無所謂的花燃,想問的問題在舌尖翻滾,最終還是咽回去。
花燃小心觀察著湛塵的臉色,從那張一成不變的表情上看不出太多情緒,她先前猜測洛水寺與千殺樓有關,故意支走湛塵,就是不想讓他和聞驚風碰上面。
誰知聞驚風磨磨蹭蹭,硬是拖到湛塵回來。
一地的信眾留給其他人來解決,花燃和湛塵離開時避開正道修士的隊伍,卻迎面撞上騎著馬帶著軍隊而來的當朝天子。
「前方何人?」
蓄著絡腮鬍,身上穿著厚重鎧甲的男人舉起長.槍,一雙眼瞪得如牛眼般大。
花燃指指信眾昏迷的方向,「現在才來,黃花菜都涼了,你們要找的人在那邊,現在過去走快點說不定還能碰上另一撥人,你們想要的答案都在那裡。」
當朝天子坐在馬背上,比花燃和湛塵高出一大截,雙方目光相對,位置更矮的人氣勢卻不減半分。
「神女!」天子下馬,向花燃走去。
花燃心中一梗,這個稱呼讓她回想起不那麼美妙的經歷,例如被一條魚死纏爛打什麼的。
「你還真親自過來,就不怕潮州有陷阱讓你有來無回?」她態度輕慢,姿態懶散。
她對於皇帝的印象還停留在十年前,聽說上一個皇帝極為怕死,身體有一點小毛病就大動干戈,又是吃補藥又是祭祀上天,最終還不是早早死去。
天子:「朕不怕死,更好奇夢中仙是否真有其人。」
「夢中仙?」湛塵忽然插話。
花燃:「……一點小小手段。」
天子笑得明朗,「那夜過後,朕日日魂牽夢繞,立即來到潮州尋仙子,還不知仙子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花燃張口剛要說話,便被湛塵強硬打斷,「無可奉告。」
天子:「為何……」
清風翩然而至,捲起空中的落葉,地面似乎開始輕微顫動,只不過一兩個呼吸間,天子和一眾隊伍已然消失。
湛塵:「磨磨蹭蹭,送他們一程。」
花燃沒心沒肺道:「這個天子話確實有點話多,我還以為皇帝都是不苟言笑,喜怒不形於色,小販們偷偷賣的話本里都這麼寫。」
湛塵轉頭看向花燃,她似乎並未察覺到有什麼異常。
如此燦爛動人的花,本就會吸引無數的狂蜂浪蝶。
花燃向來這樣,對誰都是忽冷忽熱,高興就笑,不高興就鬧,從不見她對誰有過多的關注。
他從一開始就不確定花燃對他的喜歡,甚至不敢提及這個問題,仿佛這是一場他一個人的沉淪,獨自生根發芽,獨自開花,引不來她的注視。
本不該奢求,可抵不過野心瘋長。
他很少執著過什麼,兒時希冀父母安康,可父母逝去,後來祈願不受錢千文打罵,卻忍受了一整個童年,在寺中想完成方丈期盼證道成佛,然而此生無望。
太多太多的求而不得,以至於他開始恐懼,每當手上有一點什麼,便想牢牢把握住。
他牽住花燃的手,花燃也任由他握著。
觸碰到帶著溫度的掌心,才像是真實感受到花燃的存在,而不是像一陣飄渺的雲霧,不知何時會散去。
花燃問道:「你怎麼了?」
湛塵身上的氣息不太對勁,靈力起伏過大,連修為也隱隱有崩裂的跡象。
「無事。」湛塵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萬般思緒。
花燃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看得出來湛塵的狀態並不好,飛雲宗即將抵達,樓主隱藏在暗處不知何時出手……
亂糟糟地思緒堆在腦中,沉甸甸的情緒讓人煩躁。
沉重的氛圍莫名其妙的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兩人回到夏家,夏老爺已得到天子抵達潮州的消息,家中幾人皆是不安,再遲鈍此時也能隱隱猜到天子不是。為何而來。
花燃一出現在門口,一個身影便急促跑來。
夏夫人長舒一口氣,「洛水寺的事已經鬧大,聽說聖上都來了,我見你們一直不回來,可擔心死我了。」
她握著花燃的手,溫暖的體溫傳到被冷風吹得冰涼的手掌上。
花燃抬眼,紛雜的思緒在此刻忽然定下。
想那麼多做什麼,她從來不是會為未來而憂慮的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隨心而行。
就像當初她拼著自己粉身碎骨的可能救下夏夫人和夏老爺那樣,想做就做了,未來如何誰也說不準,不如過好當下。
花燃眉眼彎彎,「事情快結束了。」
「你身上是怎麼回事?怎麼受傷了!快去叫大夫來!」夏夫人完全沒注意到花燃說了什麼,滿心滿眼都是她肩上鮮血淋漓的傷口。
花燃:「不用……」
「你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把人背回來,給蓋件衣服頂什麼用,受傷不能走路你不知道嗎?萬一傷口更嚴重怎麼辦?一點不懂得心疼人!」夏夫人扭頭數落湛塵。
自從從自家女兒口中得知花燃與湛塵的關係後,她對湛塵就沒有初見面時的尊重,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湛塵肩寬腰窄,長得又高,大多數時候都給人一種壓迫感,此刻被矮了一大截的瘦弱婦人責罵,氣勢驟然下降,反倒是夏夫人雄赳赳氣昂昂。
他被說得一愣,下意識看向花燃,沒有辯駁,「是我的失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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