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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嵐一副知錯的神色,縮著身子立在一旁。
......
一會的功夫,青嵐帶著纖竹出了省身堂,纖竹輕輕嘆了口氣。
「您好不容易給少爺找來的書,現在給了大爺了,也是可惜。」她低聲道。
青嵐一擺手:「可惜什麼,這才是用在了刀刃上。」
她剛要下台階,卻見一人立在廊下,似乎一直在望著她。
那人長身量,一身天青色杭綢盤領袍,瑩白的玉冠束著發,長眉星目,清朗而俊秀。他見她看過來便行了個禮,卻顯得板板正正,動作有些僵硬。
「......世子爺。」青嵐還了禮,習慣性地笑笑,嘴角彎出兩個小月亮。
「......表妹。」
文清抿了抿唇。
她早先攀親戚的時候叫他世子表哥,昨日是袁表哥,今日竟一下子變回了世子爺。
其中的因由他最清楚不過了。
青嵐見他不說話,以為他不過是打個招呼,便轉過身去要走。
「......表妹。」文清又叫住她。
青嵐回過頭,眼睛圓溜溜地看他:「表哥有事?」
文清張了張口,他到此地倒不是來找她的。這次的事除了有她幫忙之外,也是借了表姑父沈大爺的光,他也該謝謝表姑父。
但今日一早他也打聽過她了,在學堂里他旁敲側擊地向慶安打聽她的事,慶安卻說,他姐姐讓人捎信說今日中午才到沈家。
也就是說她昨日到京,竟是瞞著家裡人的。
他方才到了這,聽裡面出來的小廝說表姑父剛剛把她叫過來問話,便不禁替她捏了把汗。他想著若是表姑父斥責她,他可以進去幫她解圍,總不能讓她在他這受了委屈之後再挨長輩的數落。
然而他發現,他擅寫策論卻不擅編謊話,半晌也想不出個合適的理由給她。他想趁門口無人守著,貼在窗上聽聽她們在說什麼,可又覺得這實非君子所為。但若是不聽,又怎知什麼時候進去才好?
他又猶豫,又著急,又絞盡腦汁,這一會的功夫她竟然已經出來了。
「表妹,昨日的事,我其實......我不是,後來我想了......」
他想說的話有許多,卻就是理不順,片刻的功夫臉都漲紅了。長這麼大,尤其是和女孩兒在一處的時候,都是旁人主動接近他、討好他,引他開口說話。人家問什麼,他就答什麼,毫不費力。今日卻是反過來了。
除此之外,他更是沒有在嘲諷過誰之後又受了人家的恩惠,真不知要怎樣才能禮貌、體面又不失尊嚴地完成一次道歉。
「世子爺是想說昨日的事?」
青嵐有些等不及了,她還想著若是祖母那邊人都還在,她可以帶慶安去當面說清楚。
「......正是......方才表姑父是否因昨日的事叫表妹進去?」
青嵐笑著一拍手,像猜出個謎題似的:「我說麼,原是為這事!世子爺放心,大伯父並未問起世子爺做過什麼,想來順天府說得粗略。另外,我也會幫世子爺嚴守秘密的」她聲音壓得低,卻說得清脆利落,一臉的明媚。
「不是不是,」文清連連擺手,「我是說,此事的確是這樣,但其實我......」
他話還沒說完,卻見不遠處似走似跑地來了個少年,明眸皓齒,笑得像個小孩子。
「姐,你果然在這!」
青嵐見了那少年眼前一亮,走下台階使勁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
「沈慶安,你長高了!」
「那可不,姐我整比你高一頭了。」
姐弟倆笑容相映。
「姐你可算來了,你把我往京師一丟就不管我了,寫信也不回。」
「多大個人了,還這樣說話......」
文清一個人立在廊下,看姐弟倆你一言我一語地親親熱熱,便回身敲了敲槅扇,走進正房去了。
待他從裡面出來,那姐弟倆已經不在院中。
他嘆了口氣,沿著抄手遊廊一路出了沈宅。
等跨出了門,他才意識到自己走錯了方向,他的馬車一般都是在靠近學堂的邊門等他,他此時卻是走的前門。
他低著頭沿著沈宅的牆角拐到側邊的巷子,卻險些被一輛穿巷而過的馬車撞到。
他嚇得出了一身汗,口中連連抱歉,那車裡的人卻挑起了窗簾。
「賢侄,想什麼這麼入迷?」
那人語氣溫和,清俊的面容染了笑意,眉宇間顯出些柔和悠遠的氣韻。
文清抬頭,又驚又喜:「......許四叔!」
作者有話說:
6.13早改字
第68章 上學
◎想來是位極難得的朋友,賢侄還是宜好好珍惜◎
許紹元讓馬車停靠到巷子一側, 才笑著問:「好些日子沒見賢侄了,這是為了何事傷神?」
文清是不大同人講心事的,一來能入他眼的人本就不多, 父親又忙碌, 他和母親、妹妹又說不上來,如今在侯府更是無人可訴。二來,他總覺得男人該是胸襟廣闊,不該多愁善感,所以即便心裡有事也全當無事了。
然而他對許四叔卻是不同的。許四叔是父親在國子監的同窗,卻只比他大八歲。
許四叔在國子監讀書的年頭不長,但讀書的那兩年不知為何常常不回家, 卻要宿在他家。那時許四叔不過十幾歲年紀,於他而言是個和藹親切的兄長。而父親對許四叔也是百般讚賞, 說他不僅聰敏好學,更難得的是小小年紀通達人情,處處出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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