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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話,沒有人信,畢竟她一年也掙不了幾兩銀子。如雲看著常清的臉色,上前給了她幾個嘴巴,可胡婆子反而叫屈叫得更凶了,大嗓門哭嚎起來,吵得人頭疼。
常清一臉倦意,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輕飄飄地說了句:「拿針吧。」
胡婆子還沒明白是什麼意思,如雲卻已經替胡婆子膽寒。
她先點了兩個婆子,讓她們一左一右按住胡婆子,自己取回一個巴掌大的針盒。盒子打開,一排排又細又亮的針尖在燈火下一晃一晃的,晃得胡婆子心慌。
她還來不及閃躲,中指就挨了一針。十指連心,她一聲悽厲的嚎叫,響徹天際。如雲做勢又要扎,她死命地把手往回抽,像頭髮狂的野獸似的。原先兩個婆子摁不住,又上來一個幫忙才制住她。
胡婆子一隻手被扎了個遍,才熬不住吐露了實情。
「銀子是四小姐給的,求您別扎了……別扎了……」
常清立即抬了眼帘,扶著交椅的扶手坐直了:「你好好說,她為何給你銀子?」
胡婆子滿臉涕淚地癱坐在地上,將她每次與青嵐出去時的情形交代清楚。四小姐讓她買東西,她以次充好,幾回下來,便攢了不少銀子。
常清這才知道,原來沈青嵐去大興隆寺的時候,身邊根本沒人看著。她那麼狡猾的一個人,會一直看不穿胡婆子的作為?
常清把頭枕在交椅背上冥思片刻,冷哼了一聲,繼而對眾人道:「今日這事,你們要權當沒看見。要是有誰多嘴,我便一頓板子發賣了,記住了嗎?」
眾人無有不應,她又轉而對胡婆子道:「這銀子你收好,日後我自有差遣。」......
*
這一夜,雨急風驟。
龍爪槐上垂下來的爬山虎枝葉在狂風裡翻飛,燈火之下像一隻只黑色的爪子在窗紙亂抓亂撓。
青嵐飲多了舔潤潤的桂花釀,睡得又香又沉,對這場風雨絲毫沒有知覺。
待到第二日醒來,她還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知言已到了京城,還讓人給她送了些薊州的糕點和水果來。
青嵐喜滋滋地翻著知言給她的東西,恨不得現在就去找他玩。可惜這一兩日沒人邀請她串門,她又不能以看望表哥這個理由出門。好在知言要等到放榜才回去,所以要見面還有的是機會.....
近兩日,突然遇到好事的不止她一人,還有秦氏。
接連有兩位夫人上門給青嵐說親,雖然托她們說親的那兩家人條件說不上好,但至少頭一回有人主動找上門了。秦氏琢磨著,嵐姐兒先前在雅集上那風頭真是沒白出。
她想等沈茂從禮部回來就跟他說說這事,可是等到快用晚點了,也不見他回來。接沈茂回家的車夫倒是回來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見了她就撲通跪下。
「大夫人,大爺不見了!」
秦氏一瞬間反應不過來:「什麼叫不見了,你不是去禮部接他了?人呢?」
車夫便跪著把今日的事說了一遍。
他按平日的時辰去禮部接人。天氣炎熱,從禮部回家少說要半個時辰,所以大爺每每經過一家叫珍茗樓的茶樓都要進去飲杯現從冰釜里取出來的茉莉花茶,再上路。
然而今日大爺進了茶樓之後久久沒有出來,車夫覺得不對勁,請茶樓夥計幫他看著車,自己跑進茶樓里去找人,卻發現大爺不見了。他想著大爺應當不會頂著日頭走回家或是走回禮部,便覺得大事不好,跑回來報信。
「......大夫人,」那車夫眼裡漾著淚,嗚嗚道,「該不會是哪來的賊寇,看咱們家有錢,就把大爺劫走了?」
秦氏心裡本就繃著一根弦,聽他這麼一說,眼前一黑,竟沒了知覺......
常清一聽說母親不好,趕緊跑過來查看,又問下人是怎麼回事。此時哥哥應書還在翰林院尚未回來,她一個人慌了神,便囑咐下人看護好母親,自己帶了那車夫去松齡館找祖母商量。
周氏聽她一說,心砰砰砰地狂跳,眼瞅著人就蒼白了許多。好在她也曾陪著為官的丈夫經歷過一些艱難,片刻的慌亂之後便很快冷靜下來。
剛巧來請安的青嵐見她如此,有些猶豫要不要過去幫她順順氣,而這個時候,蘇嬤嬤卻已經去撫她的背了。
「......那茶樓里你可找遍了?」周氏深吸了幾口氣才問那車夫。
「回老夫人,樓上樓下都找遍了,連他們帳房和茅房都找過了。」
「祖母,您說會否真是歹人所為?咱們要不要去順天府報案?」常清早就想問,已經忍了許久。
「應當不會!」青嵐很是篤定,「......去順天府報案倒是無礙,但大抵沒什麼用。」
周氏點點頭:「這茶樓賣這種冰鎮茶,想必生意不錯,若真是歹人,也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劫人。」
「那......那不是歹人,會是什麼人?」常清怔住。
周氏皺眉,一時說不出,她看向青嵐,覺得這丫頭似有些欲言又止,不知她猶豫什麼。
「都是自家人,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青嵐斟酌了片刻:「孫女也怕自己妄加揣測,所以有件事還是得先問清楚。」她和祖家人說話總是不像和知言他們說話一樣隨意。
周氏向她點點頭。這丫頭一向很有主意,她父親也像是教了她不少東西,說不定她真能說出點什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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