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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清和文清不必吹風,見那邊停下來,便直接進了院子。常清走到西廂的門口,差點和從裡面出來的常櫻撞個正著。
「呦……嚇我一跳,」常清輕輕撫了撫前胸,「七妹妹怎麼老是慌裡慌張的……」
常櫻還想著方才的事,一顆心砰砰地狂跳,只覺得那屋裡她一時待不下去,得先出來透透氣。常清的抱怨她就好像沒聽見似的,悶著頭往前走,沒走兩步又差點撞上人。
這人身量長,她一眼先看到他月白的杭綢直裰。他扎著革帶,腰間垂下一枚暗青色雕刻古拙的玉。
她腳步猛地一收,抬起頭來看他。
「表哥……」
文清卻低垂著眼帘,只迅速地行了一禮,便側身走過去了,倒像躲瘟神似的。
常櫻鼻子一酸,片刻間淚水便盈滿了眼眶。
他就這麼不想見她?他都不知道,就在方才,她替他解決了多大的麻煩。
……
梁有德講學,一開講就是一個時辰,直講得口乾舌燥才給自己倒杯水,讓學生們也休息一會。
他剛放下茶盞,便瞥見在門口張望的丫鬟小巧。
他招招手叫她進來,問她小姐是不是有事?
小巧似乎有些猶豫,頗有深意地瞥了文清一眼,才湊到梁有德的耳邊說了幾句。
梁有德面色霎時一變,目光冰冷地看向文清。
文清全不知所以然,見梁大儒示意他同他一起出去,便只好照做。
在坐的旁人看梁大儒突然變了臉,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常櫻與采荷卻料定和那帕子有關,等文清他們一出去,主僕二人便站到了槅扇邊上瞧外面的動靜。
梁大儒他們似是故意站得遠了些,又壓低了聲音說話,常櫻她們努力地聽著。屋裡的其他人見狀也都站起身來往院子裡望。
梁大儒先是問了文清什麼,文清一臉的雲裡霧裡,搖頭說了句什麼。梁大儒家的小丫鬟指著文清又說了幾句,文清又搖了搖頭,似乎十分堅決地回了那小丫頭一句。
那小丫頭突然有些氣急敗壞,又抬手指著文清,這回她也沒壓著嗓音,而是大聲喊出來。
「不是公子您拿了又是誰拿了?昨日傍晚,我和我家小姐來前院尋老爺去用飯,小姐見西廂還有人,就讓我來看看是誰。我一看,那人就是公子。小姐那時還掏了那隻帕子擦過汗,等回了後院,那帕子便不見了。我們把家裡都找遍了,也沒找到。想來就是那時候掉在了這裡,被您撿走了。公子您好好的,拿我家小姐的帕子做什麼,這要是傳出去,我們小姐還怎麼做人!」
梁有德只覺得太陽穴突突地疼。既然知道傳出去難聽,這樣喊出來做什麼!
怕什麼來什麼,他往西廂那邊瞥了一眼,少說有七八雙眼睛在窗戶上盯著他們看。
文清被小巧一番話氣得臉色發青:「絕無此事!袁某對天發誓,從未做過此等有悖禮法之事!」
且不說他世子的身份,就光憑著舉人的功名,他見了知縣都不必下跪,今日竟被個小丫鬟指著鼻子污衊。
事已至此,梁有德只好硬著頭皮把這事捋清楚,不論怎麼看,袁文清都不像會偷女孩兒家東西私藏的人,即便如此,他還是更信自己的閨女。
他閨女自小就最是乖巧,從不惹他生氣。若論規矩、品行,沈家這幾個小姐可都比不上他閨女。況且閨女一向懂事,又知道輕重,若不是十分確定,又怎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讓小丫頭來找人要帕子?
再者,閨女出落得俊俏,哪個小子見了不心動。那袁文清雖然人品家世樣樣好,卻到底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說不定真的就對他閨女動了心思?
「小巧,我問你,」梁有德沉著聲音問丫鬟,「你可有幫著小姐,把全院都找了一遍?」
「回老爺,都快把家裡翻個底朝天了。」小巧篤定得很。
梁有德又看向文清:「敏之,你昨日可是留得比旁人晚?」
文清無奈:「先生,學生昨日確實是走得晚了些,但是學生根本不曾見過什麼帕子,更不會無故留著令愛的東西!」
西廂的窗戶上扒滿了人,青嵐隔著人縫往外瞧,越瞧越覺得此事太牽強。這也就是梁大儒偏信自己的女兒了,畢竟此事即便鬧到官府去,梁家也沒證據。但話說回來,有些事根本不需要證據,關鍵看旁人信誰的。
文清話音未落,沈家已經有兩位小姐看不下去了。
「先生且慢,」常清叫了一聲,才走到院子裡,「先生不可偏聽這丫鬟的一面之詞,我表哥人品端方,那麼多官戶的小姐送他東西他都不收,怎會偷拿令愛的東西……」
這話里話外是很瞧不上樑家姑娘,說梁大儒自作多情了。
她平日雖然最識時務,從不惹先生不高興,但此時也顧不上這許多了。在場這麼多人,這事要是傳歪了,往近了說,她未來的夫君落個猥瑣浪蕩的名聲,往遠了說,還會影響他的仕途。
梁有德還來不及回她什麼,常櫻就跳了出來。
「是不是一條櫻粉色的帕子?上面繡了蝴蝶的?我看見過。」
眾人全都看向她。梁有德即刻看向她:「你在哪兒見過?」
小巧也被常櫻說得一驚,卻聽常櫻道:「……沈慶安,就方才,我看見沈慶安握著那帕子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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