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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認識她才兩三日,竟然就要嫁給她,這邊非要她去赴今日的宴會,自己卻又來得那麼晚。她那幾個整日隨身的侍女沒跟到宴會上,反而一身殺氣地出現在巷子口。
而可汗突然昏迷也是在今日……
青嵐望著頭頂的承塵,將這千絲萬縷拼湊起來,愈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今日,她恐怕是攪了人家的局。
而此局便是郡主為失列及布下的。
她早就知道,待大汗一死,失列及和世子定然無所顧忌,她遲早會落到失列及的手裡。因為對失列及厭惡至極,她急於找到一個可以信賴的人占上夫婿的位置,卻一直苦於無人敢與失列及抗衡。而此時大景使團來到了庫河......
青嵐聯想到自己,愈發覺得膽寒。那日她與失列及在大殿上爭辯,引起了郡主的注意。郡主也許覺得與一眾順服於失列及的人相比,她算是上佳的夫婿人選。又或者,郡主就是厭惡極了失列及,只要有個不懼失列及的人,她都願意嫁。
不論是哪一種情況,大汗今日昏迷不醒,郡主發覺情況危急,決定孤注一擲。
她先是要與她私定終身,想到她很可能不答應,便留了後手。
那就是,孤身一人赴宴,假裝醉酒,讓失列及覺得有機可乘,引誘他行不軌之事。待他情濃之時,她的侍女再突然殺出來,幾人合力將其斃命,永絕後患!
這樣一來,即便殺人之事被人發現,也是失列及施暴在先,她在慌亂中為了自保,才失手殺人......
暑日炎炎,屋子被日頭烤了一天,到了這個時辰,四處還是溫熱的。
青嵐卻覺得一股寒意躥上身,連打了幾個寒顫,趕緊拉起薄衾把自己圍住。
她把郡主想得簡單了,只當她是個率真單純的小妹妹,還想著要救她於危難,卻不知單純的是她自己。王侯勛貴之女,自小便在血雨腥風裡長大,哪個會是真的簡單。
可眼下,她得罪了失列及不說,還因此放掉了一條關鍵的線索。
青嵐躺倒在床上,抓了薄衾往臉上一蒙。
懊悔的喊聲消弭在一團團的棉絮里。
從今往後,她再也不管旁人的閒事!
......
翌日,青嵐是被白亮亮的日光照醒的。
前一日她又惱又悔的,瞪眼瞪到半夜,後來實在太困了,才聽著草蛉子噓吱吱的叫聲迷糊著了。
她去給李得琳問早的時候,便顯得神色倦怠,眼下還帶著兩圈淡淡的烏青。
李得琳抬頭看了看她,隨即便是一副瞭然於胸的神情。
「昨日的宴會如何?」他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回大人,宴會很好。」青嵐隨口答道。
「......那你覺得這裡的人如何?」
這話問得有些突然了,好像是有所指似的。
「......大人您說誰?」
李得琳撓了撓下巴,微微眯了眼睛:「唔,比如男人啊女人的......你認識的人?」
青嵐略一回想他方才的話,突然想到昨日宴會上的種種。
她當眾拒絕了郡主,還說自己不喜歡女子。昨日那幾個和她同去的護衛一定是聽到了。
「大人,」她心裡一慌,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小人其實,小人就是隨口......」
李得琳見她慌亂,覺得更加印證了某種猜測。
「無妨,」他呵呵地乾笑了兩聲,「你只要做好分內的事,其餘的麼......止乎於禮便是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說罷,也不等青嵐再說什麼,便起身要回裡屋去。
青嵐想追過去解釋,可李大人一副礙於斯文體面休要再提的神情,連連擺手地躲進去了。
好了,大人必是已經認定她是斷袖龍陽,她恐怕是白口莫辨了。
她拖著步子剛出了李大人的外間,就見盧成急匆匆地走過來,似乎有要事要找李大人。
青嵐告訴他李大人才進去休息,又問他所為何事,盧成便說驛館外一直有幾個北顏兵來來回回地走動,不知有什麼企圖。
青嵐隨他到門口望了望,果然看到幾個北顏兵正圍著驛館的正門轉悠。其中一個聽見他們開了門,即刻望過來,青嵐一見那人的臉,慌忙縮回了身子。
那人她是見過的,上次跟蹤郡主的人里就有他。
他們是失列及的人!
「申通事可是發現了什麼?」盧成發現她不對勁。
青嵐搖了搖頭,對著那扇門出神。
出了昨晚的事,失列及顯然是要報復她的,殺人他也許不會,但必是要給她個教訓。他在北顏大權在握,對郡主尚且跟蹤、施暴,她一個外邦的小小通事又算得了什麼。
若是一直躲在驛館,倒是能受到庇護,可她此行就是要查訪父親的下落,怎能一直龜縮在此......
半晌青嵐抬頭看向盧成:「盧大哥,我記得世子昨日說今日會來找李大人說行刺的事,是這樣吧?」
盧成想了想:「是倒是的,你想把這幾個人告到世子那裡?可是這幾個人完全可以說他們就是閒逛,世子頂多申斥他們一通,等世子走了,說不定他們還會再來。」
青嵐笑著點點頭:「這是自然,所以有件事想請盧大哥幫忙。」
*
次日,北顏的不里惕城,一間不起眼的小院子裡,許紹元正站在廊下聽徐智回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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