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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嵐極嚴肅地看著他。她這個弟弟,讀書什麼的一點就通,別的卻都不靈。
紫雪也在一旁用力地朝慶安點頭。
「哦,我記下了。」慶安垂著腦袋。
看姐姐心情不是很好,他皺了皺眉,欲言又止。
姐弟倆許久未見,越聊越精神,天色卻已然暗了下來,青嵐便催慶安快些回到自己的住處去。這裡不是薊州,天暗了他還不走要挨長輩的數落。
然而他走了沒一會,院門又被人敲響了,她只好過去開門。
「姐......」慶安挺高的個子堵在門口,「我知道你不想來京城,你是為了我才來的。」
青嵐看他嚴肅,噗嗤笑出聲來:「那是當然,你就來跟我說這個?」
「嗯......你在這有什麼不高興,都跟我說......一切有我!」慶安拍了拍胸脯。
青嵐更想笑了,但看他說得認真,又覺得心裡軟乎乎的。
「行,你就好好讀書,等你有了功名咱們腰杆就硬了。」
慶安兩眼放著光:「一定。」
青嵐眼看著弟弟走遠,消失在夾道盡頭,才嘆了口氣。
他現在還在服喪,等他能科考還有將近三年呢......
夏日,天亮得早。
翌日清晨,東方才現了魚肚白,青嵐便已經醒了。
祖家晚飯送得早,她有些不習慣,吃得不夠飽,今日早早的就餓了。
也幸好她醒得早,慶安居然已經跑過來找她了。
「姐,昨日忘了告訴你,大伯父說等你來了之後,讓你和我們一起上學。時候不早了,咱們快走吧。」
......
姐弟倆在抄手遊廊上健步如飛,慶安遠遠看見了學堂的大門,才讓青嵐緩下來。
「門還沒開,說明梁大儒還沒起,咱來得不晚。」
青嵐微微喘著氣瞪了他一眼:「你呀你,幸虧我醒得早......我們幾個女孩兒也是聽梁大儒授課?」
「唔,都是一起的。聽說梁先生三年前來的時候不肯收女學生,但後來大伯父幾番勸解,說常清妹妹自小便隨著祖父讀書,文采學識皆不遜於家中兄弟,若是因祖父去世便不能繼續進學就實在可惜了。後來梁先生試過常清妹妹的學問,這才同意教女學生。」
「......那梁先生該不會也要考校我的學問吧?」
慶安把手一擺:「不會,據說除了常清妹妹之外,別的妹妹都沒有被考校過。」
青嵐鬆了口氣。那就好,她的學問可經不起考。小時候家裡請的夫子講得無聊,她不愛聽,父親也從不強求她,她學得馬馬虎虎而已......
沈家的族學是一個獨立的小院子,大門與沈宅相通,想來是另有一門通著外面。院牆上攀滿了湛藍、淡紫的牽牛花。花的葉兒鮮嫩豐盈,朝陽下泛著水光,在院牆上鋪了一層又一層,顯得清新又雅致。
學堂門口立著一位青年,正背著手欣賞一牆的勃勃生機。
此人長身玉立,穿了件月白的圓領長袍,聽見他們的腳步聲便轉過身來。
「表弟、表妹。」他往前走了幾步,拱手行禮。
舉止謙和,風骨清冽。
正是袁文清。
姐弟倆自然還了禮。青嵐想著慶安說袁文清待他親厚,常予他學業上的指導,因而早已不計較先前的事。
「世子爺來得真早。」她笑得很是真誠。
文清看著她,卻有一瞬的錯神。
她每每笑起來,嘴角老是揚得高高的,即便微微露了牙也不在乎,而且連眼睛裡也都溢滿了笑。
他從前嫌她這笑容張揚又扎眼,現在想來,不過是笑一笑,與張不張揚又有何干。平心而論,他之所以覺得她這樣太扎眼,大抵是因為她這笑容實在是太明媚、太奪目了。
「……是早了些,」文清覺得喉嚨稍有些滯澀,「表妹今日可是要與我們一同聽講?」
「正是。慶安喚我的時候,我還以為要遲到了,誰料是來早了。」
青嵐說著便瞪了慶安一眼。她的早飯只吃了一半還沒吃飽,該記在他頭上。
慶安一臉無辜:「你那院子在西北角,路程估不准。再說早點出門也涼快,你看表哥不也是趁著涼快出門?」
文清乾笑了兩聲。他今日是特意早到的,可不是圖涼快。
「表妹頭一日上課,東西可都備齊了?」
「......什麼東西?」青嵐看向慶安,這廝可什麼都沒說,她從前在薊州沒上過族學,不知道還要帶什麼。
慶安的頭皮突然麻了一麻。
「......我忘了說。先生講課雖無需我們念書,卻要人人記講義,所以筆墨紙硯是要有的。」
「那你自己也沒帶阿。」青嵐指了指慶安空著的手。
「我那一套在箱籠里,一直放在座位上。我若是隨身拿著,便也不會忘記提醒你了。」
青嵐沒空埋怨他,即刻要讓纖竹回去取。
「來不及!你那裡太遠了,」慶安很是懊惱,「壞了壞了,上回沈煒弟弟忘了帶硯台,被梁先生罵了一通趕回家去了。」
青嵐還未搭他的話,一個長條的文房盒並一疊紙已經遞到她面前。
「表妹且用我的吧。」文清修長的手指握著東西。
青嵐沒有接:「世子爺若給了我,自己用什麼?」
「我座位上有一套。」文清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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