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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嵐讓盧成他們自去休息, 邊想著這些, 邊往後院走。經過許紹元前院的書房, 她不禁停了腳步。
昨日她來的時候, 他居然閂著書房的槅扇。
他連臥房的槅扇都不大上閂, 偏偏這裡上閂,而且她敲槅扇敲得那麼急,他仍是半晌才來開。他說他之前在寫字,但她走進去的時候,卻根本沒看見他在何處寫字......
她抬手推了推書房的槅扇,這槅扇只是虛掩著,一推便開了條縫。
她猶豫了片刻,又將槅扇拉回來,走回後院去。
今日她一早已給連氏請過安,桐兒這個時辰應該在跟著夫子念書,無人來找她。屋裡安靜,她一個人伏在熏籠上看書,心裡有些隱隱的不安,總是不大看得進去。
中飯的時候,她像前幾日一樣,去連氏的屋裡陪連氏一起用。
連氏說沒幾日就要過年了,先前這院子裡只有他們老少三個,如今娶了媳婦,不能還和從前一樣糊弄著過,她會讓下人買些好玩好看的燈籠回來,掛在院子裡,再買些煙花,晚上放一放,再讓廚子包些葷素餃子,多蒸些饅頭,討個吉利。
「等十六那日,再讓他帶你和桐兒出去走百病。」連氏又笑著補了句。
兒媳婦是個貪玩好熱鬧的,她早就瞧出來了,昨日小丫鬟跑進來說四爺正馱著夫人滿院子溜達,她還不信。直到遠遠地瞧見了,看見兒子被人騎在身上還笑得合不攏嘴,像個小孩兒似的,才信了兒媳婦的本事。
桐兒親娘在的時候,她一直覺得他們夫妻看上去無甚感情,還想著或許是兒子性子淡,有感情也不顯。如今看來,兒子不是對媳婦淡,只不過是沒遇對人罷了......
青嵐明白連氏的好意,便笑著應下:「還是京城好,薊州衛地廣人稀的,過年的時候街上也不怎麼熱鬧。」
「京城這些個景我瞧得多了,也有些膩,有一年他正月去了天津衛,說那邊上元節的時候有人在街上演滑稽戲、說象聲、耍猴,比京師的花樣還多些。」
青嵐心下一動:「正月的時候,四爺還一個人去天津衛?」上次出博也提到天津衛,說許紹元告假往外地跑了好幾趟,都是為他們辦事的。
連氏嗯了聲:「還是告假去的,說是有事,問他是什麼事,他也沒說,反正兩三日便回來了,我也沒管他那麼多。」
青嵐點了點頭,胡亂把飯扒乾淨,便藉口說困了,回了自己的臥房。
她靠在迎枕上歇著,越琢磨越心慌,後來乾脆坐起來。
其實這事也簡單,把盧成叫過來問問許紹元有沒有去過那些地方便是了,有一個對不上的,她便再不必胡思亂想。
盧成很快到了前院,青嵐便道:「我有事想問四爺,卻又怕礙了他的事,不好開口,先跟您打聽打聽。」
盧成自然無二話。
「四爺一年之內,一般幾月稍清閒些,我想撿他有空的時日讓他帶我出去轉轉。」
盧成眉頭一皺:「夫人的意思小人明白,不過四爺這麼些年好像都沒有閒下來過。先前雖離京許多次,但都是為了辦事。」
青嵐睜圓了眼睛,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原來他已經去過許多地方了,都有哪啊?」
盧成慢慢地回憶起來:「......遠的小人不大記得清了,近幾年去過開封、青州、德州、薊州、天津、保定......」
「唉......」青嵐心頭一顫,不禁在袖子裡掐了掐自己的手,「像青州、天津、保定這幾個地方,我還想和他一起去呢。但他已然去過了,再陪我去恐怕就沒意思了。」
盧成忙擺手:「夫人若實在想去,四爺想來也是願陪著夫人的。」
青嵐似乎是聽進了他的話:「也是,他這些地方是何時去的,若他是夏日去的,我們秋日再去,應當另有一番景象。」
盧成仔細回想:「青州是三年前去的,那時還是春天,天津是......那年的夏天,保定好像是前年去的,天還冷著。」
青嵐心裡好一陣膽寒,一雙手在袖子裡微微地打顫。
她強打精神做出一副很嚮往的樣子,和盧成聊了好一會這幾個地方的名勝,才說自己睏倦了,讓盧成回去。
盧成告訴她的這些和出博說的竟是完全吻合。出博與許紹元之間若不是有極緊密的關聯,又何以能說得分毫不差。
大概是因到了睡中覺的時候,她頭有些昏沉,然而人躺到床上,只覺得五內像是被火烤著似的難受,根本睡不著。她如今倒是更恨吳炳西了,他居然始終不肯說出那個幕後之人,以至如今死無對證,還讓她受這種折磨。
一陣搜腸刮肚、絞盡腦汁之後,她竟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既不驚動許紹元,又能排除他的嫌疑,讓她徹底安心......
約一炷香之後,許家的護衛們又一次隨夫人出了門。
夫人說,眼瞅著要過年了,她的南貨鋪子裡有些燻肉和每日現做的湯圓,要分給大家。護衛們個個喜笑顏開,跟著她一路到了鋪子。
她讓眾人等在外面,自己先走進去,將在南貨鋪幫忙的蔡平叫過來,交代了一番。
蔡平一時竟不知該如何稱呼她,不知該叫公子、小姐還是夫人。不過他對青嵐是十分感激的,他九死一生逃到京師,若不是青嵐找到他,給他口飯吃,他恐怕早已凍死在某個胡同口了。
「......您放心,那人的聲音小人不敢說一定能認對,但加上他手上的傷疤,小人必不會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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