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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我們是見過幾次。說到文清,我還挺好奇的。我聽他說過一些沈家的事情,若我沒猜錯的話,他是不是已經有了心儀的姑娘,還是沈家的?」
袁思教吃了一驚:「這都讓你猜出來了!......他何止是心儀,他還想請人上門提親來著。只不過他母親因這事氣病了,所以我們遲遲不敢請媒人過去。」
許紹元眉頭一蹙:「嫂夫人居然氣病了,真是因為沈家姑娘?」
袁思教嘆了口氣:「怎麼說呢......當年我也對親事不滿,家母卻認準了文清的母親。我不從,氣得家母病倒在床,我為了讓家母安心,只好接受了這門親事。我定親之後,家母不日便痊癒了。如今這樣的事竟又輪到了文清頭上......」
袁思教說罷,抿唇笑了笑,眼中流露出些看破世事的無奈。
許紹元聽出他話裡有話,卻也不想多問,端了茶盞示意他。
「......喝茶吧。」
......
袁思教回到家,見文清也在,卻不是在用飯,而是痴怔地坐在他母親屋外的廊下,望著緊閉的槅扇。他個子高高的一個人,被昏黃的燈光拖出一個頹唐的暗影。
接連五日,他日日來,日日是這個結果。
袁思教心疼兒子,拎著東西坐過去。
「......還是不行?」
文清搖了搖頭,瞧著像霜打的茄子。
袁思教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帶他到自己房裡去說話。
「你母親怎麼說?」
「......母親說,兒若非要取沈四小姐,便是不孝,兒既不孝,她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袁思教心裡冷笑,居然連話都說得差不多。
「論理,有些話我不該對你說。但是......沈四小姐即便真的過了門,你母親也不一定會如何......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兒明白,只是兒身為人子,又怎能拿母親的性命做賭。」
袁思教點了點頭:「......那你打算如何?你與沈家約定五日,今日便是最後一日了。」
文清默然片刻:「為今之計,兒只有日日來懇求母親,直到她答應。」
袁思教聽罷,竟悶聲笑起來,在兒子身上,他仿佛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可是一家女百家求,沈家已經等了你五日,後面若是有別家去提親,你當如何?」
文清也不知該如何,卻因此想起一事。
「父親,許四叔在玉石橋那一帶可是有間鋪子,叫品珺閣?」
「正是,」袁思教不知他怎麼突然問起這,「我今日還遇見你許四叔呢,他還問你是不是中意沈家的姑娘。」
文清臉色驟變:「許四叔竟然問您這些......他特意去找您的?」
袁思教一愣:「他說是湊巧約了人。」
文清的面色愈加顯得蒼白:「恐怕不是,他必是有意的。」
......
翌日,文淵閣內。
許紹元看摺子的間隙,餘光瞥見窗外有個著七品官服的身影一晃而過。
他低下頭繼續看摺子,心裡卻隱隱有種預感,
不一會的功夫,有個書吏來通報,說翰林院的袁編修求見。
他筆尖一頓。文清果然來了。
「請他稍坐,我擬好了這一份就過去。」他想了想道,又讓書吏給文清泡盞清心去火的甘橘茶。
大概耗了近兩炷香的功夫,他才將筆放下,走到會客的屋子去見文清。若是可以的話,他真希望文清今日沒有來。
「許四叔,」文清行了一禮,神色有些複雜,「文清今日來,是有件事請教。」
許紹元一笑:「自然,有什麼事你儘管問。」他指了指一旁的官帽椅讓他坐回去。
文清斟酌了片刻才道:「......其實是想問問,青嵐表妹昨日怎會在四叔的鋪子裡?......而且是在樓上的房間。」那裡只有他們兩個。
一直以來,許四叔都是他敬重又親近的兄長。他實在想不到,有一日他會問許四叔這樣的話。
許紹元聽到他開頭的幾個字,眉梢便微微一挑。
「你說的是沈四小姐吧?我聽說你想向她提親,但到底你們還是沒有定親的,你這樣稱呼她的閨名怕是不大好。」
文清抿了抿嘴角:「......四叔與她是什麼樣的關係?」
許四叔聽到表妹的名姓,一點都不驚訝,顯然是早知道表妹的身份。原本他還克制著自己的想像,此時卻愈發克制不住了。
「是朋友關係。」許紹元答得乾脆。
文清以為他會多解釋幾句,不料他回答得如此簡單。
「那四叔是如何認識表妹的?」
他怎會和一個全無干係的大家閨秀成為朋友,
許紹元默了片刻:「怎麼認識的我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們的確只是朋友。」
「......」
文清並不相信,他猜許四叔是隱瞞了許多事情。而許四叔明知道他有這樣的猜測,卻還是不肯解釋。
「過幾日我會請媒人去沈家提親,我想娶表妹為妻。」
過去的事,他雖然介意卻無能為力,但是日後,表妹將是她的妻,他希望許四叔能明白。
許紹元卻抬起眼看他:「你真的能提親麼?我聽說你母親並不同意。」
文清垂眸片刻:「我已下定決心,會盡全力。」
他以前很喜歡和許四叔說話,他那樣平靜舒緩的口氣讓他覺得很舒服,而今日他才發現,那種平靜之下,也可以藏著迫人的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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