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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先生......正好您在,倒是想向您打聽,四爺這功夫練了多少年了?」
以她所見,許紹元的招式很平常,動作也不快,但他力道足,故而收放平穩且恰到好處,與她的花架子功夫正好相反。看得出他練得極刻苦且已堅持了多年。
徐智猶豫了片刻:「回夫人的話,老太爺的事......您大概是已經知道了。老太爺走後,家裡......不大太平。四爺那時年少,有那麼一陣生了重病,好了之後,四爺就請了位武當山的道爺來教功夫。」
徐智說得有些粗略,不過青嵐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想必,許紹元的父親離家後,許紹元因情志抑鬱或是負擔過於沉重,生了場病,之後他便決定借習武來強身,繼而讓自己撐下去。只是,後來這些年他也堅持了下來,是單純為了強身健體還是因平日勞累,他擔心自己會太過疲憊而無法撐下去?
徐智見夫人靜靜凝望著四爺的背影,忽然想到一事,便即刻轉身回到方才他候著的地方,將廊下座位上的一個托盤取過來呈給青嵐。
「四爺這一套劍法馬上就練完了,既然夫人在,那這手巾就勞煩夫人交給四爺吧,小人便不打擾四爺和夫人了。」
徐智眼睛晶亮,青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將手巾放到她身旁廊下的座位上,長揖了一禮便走了。
青嵐原想說,許紹元自己有手有腳,他練完自會來取手巾給自己擦汗,何須由她來轉交。可待她想好這話如何委婉地說,徐智已經走出去些距離了。
她轉回身的時候,許紹元已經收了劍,融著滿眼的笑意朝她走過來。
「這麼早,你特意來看我?」他低頭望著她,柔聲問道。
「......我就是好奇,看看你練的是什麼路數。」青嵐抬眼看了看他,將一旁的托盤舉起來遞給他。
許紹元卻不接著,只笑吟吟地看著她,任額上的汗珠往下淌。
青嵐以為他走神了,抓了手巾往他面前遞。
許紹元看看那手巾,又看她,微微嘆了口氣:「唉,方才還練得發熱,這風一吹,我倒有些冷了。」
青嵐抿了抿嘴角:「......那你倒是趕快把汗擦乾吶。」
許紹元卻給她看了看手裡的劍,示意她他兩手抓著劍鞘,沒法再拿手巾,還俯下身將頭低到她面前。
青嵐見他嘴角浮著笑意,仰著一張俊朗的臉盯著她看,氣得噗嗤笑出來。
她一把抓了手巾按到他的額角上:「你就不會把劍放下再擦麼?」
許紹元卻笑著哦了一聲,將劍交到一側,抬手握住青嵐將要抽回去的手,順帶抓著手巾給自己擦臉。
青嵐實在沒想到他會如此,又是氣又是臊,一張小臉陷在白絨絨的毛邊里,煥出蜜桃似的嬌粉。
「虧你想得出來!」她氣得罵了句,用力往回抽手。
然而她對上他眸子裡綿綿的柔意,竟也忍不住彎了嘴角。
兩人相視了片刻,青嵐終是垂了眼帘。
「......你把手拿開,我幫你擦。」她低聲道。
「好。」許紹元即刻應道。
青嵐握著手巾從額頭一直擦到下頜,手巾在哪裡眼睛就看哪裡。倒不是她一絲不苟,而是她總覺得許紹元的兩道視線一直追著她的眼睛,她怕只要稍不留神,就會被他纏住。
換作是從前,她必是不怕這些的。他樂意握著就讓他握著,樂意盯著她看就讓他看個夠。擦個汗而已,她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幫他擦完。
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是因為他哪一次的溫柔或是糾纏,漸漸地,她竟好像能感覺到他話語間、眼神里有些綿綿纏纏的東西,讓她覺得別彆扭扭的,受不住,只想趕快避開......
青嵐幫他擦完臉,又將他短衫的交領稍稍翻開,幫他將脖頸沾干。
許紹元看出她待他的細心,臉上的笑容久久不退。
青嵐擦完,也不看他,只把手巾往他懷裡一掖,便轉身往後院走。
「快些回去,寒風吹久了要著涼。」
許紹元大步追上去,握住她的手。
青嵐發覺他的手心仍是熱乎乎的,火力可真是足。
兩人回到自己的屋子,許紹元沐浴、更衣,青嵐則坐在妝奩前讓百福重新給她梳頭。
今日歸寧,她至少得打扮得利落些,才好回祖家。
百福給她梳了一個朝雲近香髻,發頂朝一側微微傾側,在另一側插了金簪。
許紹元動作極快,她們才剛梳好,他已經穿好了中衣,走出來瞧她。
青嵐見他眼睛定在她臉上,便稍稍挪了身子朝里坐。
「我收拾好了,等你穿好衣裳,我們就走吧。」
許紹元卻看著她的烏髮,思忖了一會,走到床邊從柜子里取出一個剔紅的小匣子放在她面前。
「原本我還覺得有個地方可以再改改,不過今日還是先戴一戴吧。」
青嵐不知那是什麼,打開匣子,發現裡面燦燦然是兩支金累絲嵌寶石的髮釵。
值錢的髮釵她也見過不少,但這兩支極為別致。一支是蘭花紋嵌了紅寶石,另一支則是芍藥紋嵌了藍寶石。那花瓣的形態柔軟而不失風骨,紋路既不寡淡又不過於繁複,配上切割精細、排布考究的寶石,幾朵花熠熠生輝,奪人眼球。除了那寶石本身通透純淨之外,這金釵本身也實非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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