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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寧寧靜靜地站在殿中央,身姿如柳,面容塞雪,瞧不出一絲裂痕。可只她自己知曉,若再拖延幾刻,只怕她也堅持不住要露怯了。
她怎會不怕死?
她還未確保太子安危,還未見到父親,還未……
還未與沈寒山拜堂,成為真正的夫妻。
「你帶我見他們,我將那密旨給你。但若是我明日不能安然出宮,那這封密旨便會昭告天下,屆時會如何,便不用我多說了吧。」
「如今我們皆在你手中,不過帶我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與他們見上一面,你都不敢嗎?」
郝盛遠緩緩站起身,走至卞寧寧身前,啞聲笑道:「也對,你們不過都是將死之人,我實在無需與你們計較。」
他呵呵一笑,從袖中取了封信箋,在卞寧寧面前揚了揚:「你父親今日派人來給你送的信,可惜,卻到不了你手裡。」
卞寧寧看著那素白的信封,沒有半點驚訝。
今日若非她反應快些,沒有坐以待斃,只怕在定國公府就會被郝盛遠的人捉拿。也好在她們動作快,才將皇后她們送出了城去。
郝盛遠見她面無表情,也沒了興致,將信丟在地上,背過身去。
「我早就知道沈寒山不會當真背叛你父王,三年前我錯信過一回,他以為,我還會再信他?」
「望風崖?真讓我老糊塗了?」
卞寧寧聽了這話卻不禁擰了眉,心砰砰直跳,僵著身子將信撿了起來。
她手上還拴著繩索,動作遲緩了些,撿起信後不過粗粗看了幾眼,就被郝盛遠奪了去。
可就這幾眼,就讓她心臟狂跳,血液涌過四肢百骸,沸騰不止。
郝盛遠將那信撕碎,再不給她一絲一毫的耐心,拍了拍手,命一旁的匈奴侍衛再次將她壓制住,跟著他往外走去。
郝盛遠負手朝殿外走著,邊走邊說道:「雖說我的人當真在望風崖查探到了恭王的蹤跡,但有沈寒山的前車之鑑,我自然不能輕舉妄動。」
「而不巧的是,我留在青雲嶺的人,也查探到了早該入土的太子的行蹤。」
「只是你父王帶出來的兵也實在狡猾,除了發現了些蛛絲馬跡,竟找不出半個人來。」
「你說,望風崖,青雲嶺,我當如何?」
卞寧寧跟著他走在御道之上,隻字未言,只在心裡反覆琢磨著那封信上「靜候青雲嶺佳音」七字。
郝盛遠見她面色頹敗,不言片語,只當她是終於看明白了時局,不再枉做掙扎。
他笑得愈發深沉,可麵皮上溝壑縱橫,讓人觀之不適。
「我借郝連芙誘你現身,你不上當,我也暫不對你動手,不過是個幌子罷了。如此才能讓你父王與你通信,才能順藤摸瓜找到你,才能識破你父王的計謀。」
「他可是個能讓匈奴聞風喪膽的人物,我若是不費點心思,只怕還當真找不到你父王的藏身之所。」
「也不愧是恭王,已是窮途末路竟還能找羨王借了兵來,還敢躲在我的兵馬駐紮之地附近。」
他冷笑一聲,心中不屑。
恭王與沈寒山何等聰明之人,自然知曉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望風崖,北上南下必經之路,恭王當真會蠢到如此地步,守在這裡被他的人發現?
更何況,沈寒山當真會因受不了酷刑而出賣恭王?同樣的跟頭,他絕不可能栽兩回。
恭王的兵馬早在三年前就被聖上收回,他也曾奇怪為何恭王竟還敢與他作對。一查才知,原來是恭王一母所出、避世多年的羨王借於他的兵馬。
可羨王退出朝堂多年,便是將其府兵也算上不過一萬兵馬。而如今的恭王縱是用兵如神,領著這一萬兵馬,也實在無法與他抗衡。
他和呼延准帶來的,可是五萬大軍。
所以恭王不能與他正面較量,只能聲東擊西、相機而動,拖延時間待邊關大軍回朝。
如今這種種跡象都讓他深信不疑,所謂望風崖不過是個陷阱,恭王真正的兵馬還在青雲嶺盤踞。
「你父王自以為運籌帷幄,卻不想這一切卻盡在我的掌控之中。他想拖延時間,也得問問我同不同意。」
「他等會兒見了我,可會羞憤欲死?哈哈哈哈哈。」
他帶著卞寧寧走到宮牆之上,看向下頭密密麻麻的匈奴大軍。
呼延准一身虎皮,正跨坐在馬背之上,嘴裡叼著根樹枝,玩味地看向那個郝盛遠身後的絕色女子。
郝盛遠背對著卞寧寧,幽幽說道:「既然知寧郡主想見見你父王與情郎,那我便遂了你的願,讓你親眼看著我如何將他們剁成肉泥。」
他笑得猖狂,難聽的嗬嗬聲在宮牆之上盤旋。
而後他轉過頭,見卞寧寧死死咬著唇,唇瓣上滲出絲絲鮮血,心頭甚是舒坦。
他抬頭望月,撫掌大笑:「今夜的月色可真好。」
「是個殺敵獻祭的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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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貓捉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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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沉,當卞寧寧被帶往青雲嶺時,已是月深星稀之時。
夜風襲來,夾雜著陣陣雨絲,站在山嶺之上竟有種徹骨的寒。
卞寧寧想搓搓發冷的雙臂,可剛抬起手才想起手上還綁著繩索未解。
她抬眼看了看正忙著指示著匈奴士兵搜山、無暇顧及她的郝盛遠,借著匈奴士兵手中的火光,觀察起周遭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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