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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溫儀的陪伴,也不知父王沈寒山究竟身在何處,如今竟只剩下她一人。
甲冑撞擊聲和匈奴呵罵聲越來越近,她輕笑一聲,卻沒有絲毫要逃的意思。
她就這般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著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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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殺敵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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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過後,眼見就要到拜月節。若是以往,人們早早地便會開始籌備仲秋佳節所需的一應用物,只盼著能與家人團圓共飲。
可如今,城中卻是處處透著蕭瑟。
卞寧寧頭上套著布袋,手上也被繩索束縛,被迫跟在匈奴士兵身後朝不知名的地方而去。
若不是她知曉自己還身在平冶,若不是腳下道路平坦,這異常的寂靜和瘮人的夜色都要讓她以為正身處荒山之中。
不,這平冶城如今比荒山還要寂靜。
不聞人聲,亦無鳥鳴,只有匈奴士兵隨身佩戴的長刀敲打在甲冑上的沉悶聲響,以及摩擦在地上刺耳的腳步聲。
「快點兒!」卞寧寧身後的士兵推搡了她一把,操著蹩腳的漢話,滿是不耐。
她一個趔趄,差點沒穩住身形栽倒在地。
她心中無奈,卻也並未反抗,如今她甘願成了魚肉,便沒有再掙扎的必要。
她跟著走了約莫兩刻鐘,直到她被帶著走上似乎漫無盡頭的階梯,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已進了宮。
果不其然,當她站穩腳,頭上的布袋被摘掉後,就見鬚髮皆白的郝盛遠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朝天殿的龍椅之上。
郝盛遠依舊是她此前在一念閣中看見的精明模樣,穿著身墨色衣袍,上頭的金線繡龍紋卻大膽地昭彰著他的雄雄野心。
而他腳下還踩著一個年幼侍女,手裡拿著盞冒著熱氣的茶盞,正斜著茶盞,將滾燙的茶水倒在侍女身上。
卞寧寧見那侍女猙獰痛苦,呼喊著我當真不知的模樣,心中發緊。
她仰起頭,直視著郝盛遠那雙蒼老渾濁卻閃著精光的眼睛,說道:「既是想坐上皇位之人,為何又要與無辜侍女過不去?這番做派委實讓人瞧不起。」
郝盛遠摸了把蒼白的鬍鬚,卻是眯著眼笑道:「不愧是恭王之女,自己的小命都危在旦夕了,竟還敢嘲弄於我。」
「你以為,我會在意你、抑或這些賤奴怎麼看?」
郝盛遠伸出手點了點朝天殿眾人,滿臉不屑,而後仰天大笑,聲音喑啞駭人,讓朝天殿中一眾侍女常侍不敢吭聲,各個趴在地上顫著身子。
隨即郝盛遠一腳將那侍女踹開,躬身朝著卞寧寧說道:「說吧,你把我的期兒與荷兒拐到何處去了?綁架當朝太后與新皇,便是你恭王府上百條人命可都不夠抵的。」
「把他們交出來,否則,這些人就只能給恭王府殉葬了。」
郝盛遠眯著眼,整個人透著股陰鷙狡猾的氣息,讓人觀之生畏,再見生厭。
卞寧寧環顧四周,見這大殿之中已不見眾朝臣身影,只留了滿殿的侍女常侍,心道這郝盛遠雖說狂妄,卻當真不是蠢笨之人,並未當真要了眾朝臣的命,斷了朝廷根基。
她輕笑一聲,說道:「你不是不在乎旁人如何作想嗎?你既現下已坐上了這把龍椅,何不直接登基?誰又敢說一個不字。」
「難道你也怕史官與後世對你這篡位行徑口誅筆伐,遺臭萬年?」
她這般問著,心裡卻早已有了答案。
郝盛遠當然怕,就沖這些年他汲汲營營、道貌岸然地廣收寒門,為自己宣揚桃李滿天下的好名聲,就沖他饒了這麼大的圈子,利用了呼延賀才攻入皇城。
這種種行徑,皆是他提前為自己順利登基做好的鋪墊。
郝盛遠一雙眼睛仿佛禿鷲盯著獵物般,凶光畢露:「看來知寧郡主也並非旁人所說的那般慈悲憫人,那這些人,就只能陪你去死了。」
話音剛落,跪倒在地的侍女中竟隱隱傳來了哭聲,一聲聲砸向卞寧寧耳中,激得她渾身血氣都有些不順暢,被捆著的雙手也微微顫抖著。
她深吸一口氣,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緩緩說道:「你帶我去見他們。」
郝盛遠冷笑一聲:「你憑什麼與我談條件?」
「可以不談。」
卞寧寧直視著他,將所有恐懼都壓在心底:「我不怕死,恭王府上上下下亦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就不知你怕不怕自己聲名狼藉,從前對荷芙姐妹做的所有卑劣之事都被公之於眾。怕不怕你當真血洗這朝天殿後,能不能收攏得了渙散的人心。」
「更何況……」
她仰起頭,清澈的眼眸染上一抹戲謔與兇狠:「你還不知道吧,聖上駕崩前留了兩道密旨,一道傳位於三皇子,還有一道……」
「你猜猜寫了什麼?」
那張未施粉黛卻依舊明艷的面龐帶著笑意,卻暗藏利刃,直刺向郝盛遠雙眼。
郝盛遠一拂手,桌案上放置的茶盞便盡數被掀翻在地,摔了個稀碎。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小看了那老不死的恭王,沒有逼著聖上將你恭王府滿門抄斬!」
不管那密旨上是訴他罪狀,還是傳位與他人,於他而言都是他登基稱帝最大的阻礙。
先皇遺旨勝過千言萬語,任他舌燦蓮花,眾朝臣、天下人都不可能站在他這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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