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一個時辰前,那大理寺卿不由分說就將他丟進了大理寺獄,獄卒也絲毫不聽他辯解,他心中鬱悶得緊。可正當他計較著該如何脫身時,卻見那大理寺卿攜著方才那美貌女子走了過來。
他斜眼看向來人,出聲質問道:「葉大人,敢問我犯了何罪?」
葉辰安仍然是儒雅溫潤的模樣,淡然答道:「莫急,你想知道的,青竹姑娘自然會告訴你。」
卞寧寧不急不忙地理了理袖子,卻是故意沉默不語。
林三見她這模樣,只覺心裡莫名發慌。但他自知不能露怯,遂故意譏諷道:「什麼時候咱們的葉大人也要聽一個女人說話了。」
卞寧寧一直冷眼看著蹲坐在面前的男子,終於在林三快要繃不住的時候出聲道:「林三,蠻娘已經將一切都告訴我了。」
林三雙瞳一震,卻很快隱於黑暗:「哼,不過一個瘋婦,說得也是瘋話,你們竟也當真?可笑。」
「是嗎?」
卞寧寧蹲下身,與林三平視。
「蠻娘說,鶯歌是她的孩子,是你侵犯她強迫她生下的。可你得了鶯歌卻不知珍惜,蠻娘雖痴傻卻深愛鶯歌,想方設法將她拉扯大。而你呢?」
「你整日沉迷柳巷,每每醉酒歸家後,就對鶯歌毆打、虐待以泄你的無能之憤!」
「可是鶯歌漸漸大了,知道保護自己、保護蠻娘了。你覺得她開始脫離你的掌控,你無法再對她隨心所欲地打罵,所以你便下了毒手將她活生生地勒死!」
林三聽完卻是猛地站起了身,指著卞寧寧怒斥道:「你這娘們兒少在這兒亂說,鶯歌是自殺!不是我殺的!」
卞寧寧緩緩站起身,抬手從袖中掏出了一封書信,竟是鶯歌的遺書。
「那這是什麼?」
她將信紙攤開來,擺在了林三面前。
林三看了書信臉色一變,慌忙衝上前欲將信紙搶下,可卞寧寧卻已先一步將信紙抽走。他雖只晃了一眼,卻也猜到那是鶯歌留下的遺書,而那遺書上面,自是不會寫什麼對他有利的東西。
「鶯歌遺書中所述,與蠻娘告訴我的,毫無二致!」卞寧寧厲聲說道。
林三明白過來,所以鶯歌是故意尋死,然後留下這封信栽贓嫁禍給他!林三近乎崩潰,大聲吼叫道:「我沒有殺她!沒有殺她!」
卞寧寧嘴角微勾,卻面色涼薄:「你無能卻又自負,不甘在外受人冷眼欺辱,便只能將所有的不甘發泄到痴傻的蠻娘和無辜的鶯歌身上,因為你覺得她們安全。一個瘋婦,一個稚童,即便是被你欺辱打罵了,她們又能如何?」
「但你想錯了一件事,你低估了鶯歌對蠻娘的愛,和對你的恨!」
「鶯歌聰慧,她擔憂自己終有一日會遭你毒手,所以早早便寫下了這封遺書,將她這些年所經受的一切盡數寫了下來,為得就是以她的死,將你送進大獄!」
「因為你,鶯歌早已厭倦了這個世道,卻獨獨舍不下蠻娘,因為她知道,若是她走了,留給蠻娘的只會是無盡的煉獄。所以鶯歌只能用自己的死,來換蠻娘的生!」
卞寧寧將信攤在手上,玉白的指尖輕撫過歪歪扭扭的小字,心中酸澀難耐。鶯歌未上過學堂,只能自己偷偷地看、偷偷地學,所以寫出來的字比其他同齡的孩子潦草了許多。
其實此前鶯歌還告訴了她一句話。
「只盼我的遺書能被人發現替我伸冤,以我之死,換蠻娘永安。」
所以她讓葉大人幫忙親自跑了一趟,搜遍了鶯歌的臥房,終於在鶯歌那雙不合腳的鞋子裡找到了這封被折得皺皺巴巴的信。
林三聽著卞寧寧所言,仿佛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只剩徹骨的寒意。
他死死抓著牢房的圍欄,目眥欲裂:「所以你們分明就知道鶯歌不是我殺的!你驗過屍了,你知道她是自殺的對不對!你們難道要徇私枉法嗎!」
葉辰安見狀,上前一步站在卞寧寧身前:「徇私枉法四個字,你不配說,你心中何曾有過律法?對自己的親身女兒尚能下此毒手,當真喪心病狂!」
「我堂堂大理寺卿,即便是篡改了驗屍結果,你又能耐我何?況且有鶯歌的遺書佐證,也不會有人懷疑於我。」
「我身居此位,職責便是讓這世間再無不公之事。你常年虐待鶯歌,仗著蠻娘時而痴傻更是犯下侮辱重罪,面對你這樣的人,我何須遵從律法?」
林三難以置信地看著牢房外的二人,震驚於眾人口中風光霽月的大理寺卿竟當面承認要徇私枉法,只為將他繩之以法。而他心底更是冰涼一片。他自知自己不過是個毫無用處的廢物,如何能斗得過朝廷命官?
只要葉辰安想,他就只有死路一條。
卞寧寧見林三張著嘴再說不出話,心知時機已到,便接過話說道:「其實原本虐待幼童、強制欺辱他人,也不過三五年的罪責。但葉大人看到鶯歌那一身的傷,便直言再不能容你。」
林三哪裡在意過律法如何,自是不知各項罪責需要承擔幾年的刑罰。所以卞寧寧不過撒了個小小的勾,林三便心急如焚地咬了上去。
「是!當年我酒後是欺辱了蠻娘,因為沒有姑娘願意嫁給我,我只能讓蠻娘給我生個兒子!但蠻娘的肚子不爭氣,卻是生了個女兒,我也只能忍著,只告訴別人鶯歌是我花錢買來的。蠻娘生下鶯歌后,卻更加瘋癲,我怕被人發現,便不敢再逼著她給我生兒子!」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