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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山背著手緩緩踱步走去,與卞寧寧擦身而過時,留下了一絲微不可查的輕笑。
玉鎖也聽見了,瞧了眼卞寧寧,卻見她面不改色,便以為自己聽錯了。
待沈寒山一行人進了方府,侍衛將府門外圍觀眾人驅散了去,方海這才不得不跟著進了方府。當然,也不忘路過卞寧寧和玉鎖的時候,恐嚇兩句。
「我勸你們謹言慎行,若是讓我方家遭難,你們倆也得跟著我下地獄!」
玉鎖不明真相,當真被方海嚇到了。她抓住卞寧寧的手,勸說道:「姑娘,趁現在還來得及,你趕緊走吧!」
卞寧寧卻只當沒聽見,攙扶著玉鎖等了等,見溫儀走了過來,才問到:「你在何處將他找回來了?」
可溫儀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又搖搖頭說:「罷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不必跟我進去了,等我消息。」
可溫儀卻是不願:「我不跟著你如何能放心?」
「放心吧,有他在。況且,我還有件要事得交予你。」
「何事?」
卞寧寧看了眼身後跟著的小廝,貼到溫儀耳邊輕聲說了句話。
溫儀頷首,拍了拍胸脯:「放心吧,此事就交給我。」
而後便轉身離去了。
卞寧寧見她漸漸走遠,這才扶著玉鎖往方府正廳走去。
正廳上首坐著沈寒山和宋霄。
沈寒山安之若泰,接過婢女遞來的茶盞,一手托杯,一手拿蓋,悠然地撥著茶水上漂浮的茶芽。
宋霄卻有些如坐針氈,他可不敢與旁邊這位聲名鵲起、深受太子喜愛的太子少傅平起平坐,可奈何沈寒山硬要他坐在此處。也不知是看重還是刺探。
方海沒有得令,便只能站在下首,腹誹著在自己家中卻連個坐的地兒都沒有,當真憋屈。
卞寧寧扶著玉鎖也走了進來,規規矩矩地跪了下去。
方家另外兩房也都聽說了動靜,卻不敢驚動老太爺,只能蜂擁到正廳外。可沒有吩咐,都不敢入內,更何況門口還把守著一排排的侍衛。
沈寒山手裡拿著茶盞,抬眼,目光穿過氤氳的熱氣,看到了那倔強纖瘦的輪廓,和那張繃得緊緊的小臉。
他酌了口茶,將唇邊的笑意和著茶水吞入腹中。
再抬眼,便又是神色淡淡:「既還未斷案,堂下眾人便先坐著吧,不必跪了。」
方海得了這句話,才稍稍鬆了口氣。坐在下方左側偷偷打量起沈寒山,心道這太子少傅瞧上去,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
卞寧寧將玉鎖扶了起來,在另一旁落了座。
門外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二房和三房之人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只知今早方海說抓到了毒害方秋卉的兇手,要將其送到府衙。
可府衙沒去,卻將知府和太子少傅請到家裡來了。見方海那樣子,也像是闖了什麼禍事,二房三房不禁幸災樂禍起來。
方海掌家許久,此前方府沒落不說,後來有姚軒幫襯著,方家蒸蒸日上也就罷了。如今姚軒也走了有些日子了,方海的無能便又逐漸顯露了出來。因而二房三房積壓許久的不服氣,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宋霄掏了掏耳朵,朝著廳外不耐煩地喊道:「吵什麼!肅靜!」
雜音霎時消失不見,只聞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聲。
沈寒山這才放下茶盞,開了口:「本少傅奉太子之命來遙州巡查,竟正巧撞上了這樁命案。如此,本少傅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便在此協同宋知府將此案辦了才好。」
宋霄連連稱是,大耳肥頭點得比誰都快。
一切落定,便輪到宋霄問話:「方海,說說吧,究竟怎麼回事兒?」
方海腦子裡一片空白,卻只有一樁事。
他現在才知道為何卞寧寧要在府外跟他耗那麼些時間,讓他將人證物證都列了出來,就是要讓他沒有後悔的餘地。偏偏他腦子不清醒,被人牽著鼻子走。
他又看了眼卞寧寧。難道這女子會什麼妖法不成,竟能算準知府和太子少傅朝著他這兒來?
可事到如今,他除了硬著頭皮往下說,還能有何辦法?
只盼著這堂審不過是走個過場。好歹他如今在遙州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又有人證物證,如何會讓兩個小丫頭片子給收拾了。
他提了口氣,緩緩說道:「我的妹妹,方秋卉,兩日前去世了。起初我以為只是病重而亡,可誰知今早有下人來報,說我妹妹的死有蹊蹺。我這才去查了一番,竟發現當真有貓膩!」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
「而兇手,就是她!」
他指向坐在一旁的玉鎖,言辭懇切,連手都在抖。
面對他的控訴,玉鎖已經麻木了。
她沒有再否認,也沒有再為自己辯解,冷漠地只看著方海不言不語。
方海見她不說話,還以為是有大官在此,不敢說話了,抑或是他的恐嚇見了效。他便更加自信了,挺直背脊,憤恨地還擊玉鎖的目光。
他又義憤填膺地將金瓶和鄭掌柜的證詞說了一遍,橫眉怒目,唾沫橫飛,將自己都騙了進去。
宋霄聽完,便也稍稍安心了些,只覺人證物證確鑿,方海應當是沒說謊。而兇手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破落戶,隨意處決了就是,牽扯得越少越好。
於是他傳喚了金瓶和鄭掌柜,金瓶和鄭掌柜又將戲演了全套,印證了方海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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