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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玉鎖給姚夫人的藥,便是從這萬福堂買來的了。
果然,下一瞬就聽鄭掌柜蒼老乾癟的聲音傳來:「老夫方才在一旁聽了許久,實在是氣憤至極。」
他依舊攙著方府小廝,竟是抬起手裡的拐杖指著玉鎖說道:「這個女子,蛇蠍心腸!她從前就時不時會來找我買藥,買的還是能要人性命的毒藥。可她卻說是她母親家中鼠蟻泛濫,這藥是拿來毒耗子的。」
「老夫見她面容純善,又見是方府下人,便信以為真,但謹慎起見,我也只給了她少許的量,是決計吃不死人的。她來了幾回後,便再不來了,老夫還以為是她解決了鼠蟻之患。不曾想,前兩日竟傳來了姚夫人身亡的消息,還是中毒而亡!老夫這才反應過來,只怕是自己好心辦了壞事。」
光是用拐杖指著玉鎖好似還不夠解氣,他竟揚起拐杖重重地朝著玉鎖的左腿上打了下去。
發生的太快,玉鎖當即便痛呼一聲,再次跪了下去,卞寧寧趕忙蹲下身扶住她。
而在一旁靜默了許久的溫儀也終於看不過去,一把扯過鄭掌柜手中的拐杖,反指向鄭掌柜質問道:「你做什麼!」
鄭掌柜本就年邁,溫儀又是練武之人,若不是身旁還有個方府小廝攙著,只怕當即就要摔下去。
他顫悠悠地抬手指著溫儀,雙眼鼓得跟銅鈴一般,白花花的鬍子都被氣得吹了起來。
「你……你……你這女子,蠻橫無理!竟還幫這個殺人犯!她將我每次給她的少量的毒藥匯集起來,毒殺了姚夫人!」
話音落下,一片譁然。
原本靜靜看戲的眾人,仿佛被點燃了一般,逐漸沸騰,看著玉鎖的目光,有震驚,有恐懼,有厭惡,亦有不解。
玉鎖拼命搖頭,終於再次開口為自己辯解:「不是這樣的!不是的!我去萬福堂找鄭掌柜買的明明就是治咳疾的藥,什麼時候買過毒藥!你說謊!你說謊!」
她雙手高高舉起,重重砸向地面,一下又一下,絕望又無助。仿佛置身於茫茫蒼漠,卻只她一人。圍觀眾人的指指點點、指責謾罵,便是掩蓋她的每一粒沙塵,而金瓶和鄭掌柜便是這漫漫風沙中的風暴,將她避向絕路!
卞寧寧心如刀絞,卻只能緊緊抱住玉鎖不想她再傷害自己,在她耳邊輕聲安撫:「別怕,別怕!還有我!」
玉鎖拼命砸地,直到再沒有氣力,這才緩緩轉頭看她。通紅的眼裡漸漸退去恐懼和憤恨,儘是感激:「姑娘,你走吧,別管我了。」
她已看明白了,她不過是方家捨棄的魚餌,釣的是她要守護之人。
既如此,她何必再多拉一人下水?
卞寧寧卻不聽,扶著玉鎖在地上坐穩,便朝著溫儀使了個眼神。溫儀當即意會,轉身離去了。
她面不改色,決絕地看著鄭掌柜,唇邊染上明晃晃的嘲笑:「沒想到鄭掌柜大半截入土的人,竟還滿口謊言。」
金瓶所說,好歹沒有添油加醋,最多也就是混淆視聽,胡亂猜測當事實罷了。
可這德高望重的鄭掌柜,卻是沒一句實話,荒謬至極,簡直就是在用多年來積攢的信譽為非作歹。
鄭掌柜聽卞寧寧這般嘲諷,全然沒把他放在眼裡,也是氣急攻心,腦袋一陣發昏,雙眼都黑了一瞬。
他站得偏偏倒倒,腳下無力,幾乎整個身子都依靠在了方府小廝身上。
方海見狀,上前將地上的拐杖撿了起來,遞還給鄭掌柜,切切說道:「哎呦呦,鄭掌柜,您趕緊歇歇,莫要與這些小人置氣。」
說完,讓小廝將鄭掌柜扶到方府內歇著了。
待鄭掌柜的背影消失在方府庭院中,方海才哼了一聲,朝著卞寧寧說道:「如今我可是有兩位人證,那敢問姑娘又有何證據能證明玉鎖的清白?既然姑娘口口聲聲說我方府冤枉人,凌駕於朝國律法之上,那不如咱們就衙門走一遭,讓官府來斷斷到底是誰在說謊!」
方海自信滿滿,得意非常。不過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女子,還能同他斗?既然他決心要此番行事,就絕不可能毫無準備。
「你自己也別想全身而退!哼,要我說,你就是玉鎖的同謀,害了我么妹!」
卞寧寧無聲冷笑。
這話聽起來,不知情的,還真以為方海對方秋卉有多少兄妹之情呢。可她卻知道,方秋卉整日被關在那破落的院子裡,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對外仍是方家人,在內卻是避之不及的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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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人證物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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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老爺說的不錯,我自當與你們一同去衙門,說不清楚,我也不會擅自離去的。」
卞寧寧表情淡淡,沒有一絲慌亂,甚至唇邊還攜著淺笑。
方海心裡咯噔一下,有些不妙。若是其他女子,此時定然已被嚇得魂不守舍,巴不得趕緊脫身。可這女子為何這般從容自若,竟讓他都有些不安。
他心裡正計較著方才金瓶和鄭掌柜的證詞是否有何漏洞,就又聽卞寧寧出聲問道:「不過,在此之前,我倒是想問問,既然方大老爺認定是玉鎖毒殺了姚夫人,哪敢問可有找到玉鎖手裡的毒藥?」
方海當即猛地擺手,極其氣憤的模樣:「她將整整一瓶毒藥灌入了我么妹口中,哪裡還剩得有?!」
「那裝藥的罐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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