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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拉著她的手,湊到她耳邊說:「余媽媽,我想同你說個秘密。」
她還以為是小姑娘與她逗樂,笑著說道:「姑娘放心,既是秘密,我定不會說與別人聽。」
郝連芙笑得天真,說道:「我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姐姐也不是。」
「余媽媽對我好,所以我才告訴你。你定要堅守約定,不能告訴旁人,不然父親會生氣的。」
小姑娘伸出小指與她拉鉤,嘴裡念叨著約定誓言的童謠,那可愛模樣,她至今都還記得。
那時,她才知曉郝連芙與郝連荷的身世,才知原來她們的母親從前與旁人私定過終生。
可那時荷芙二人祖父還在,郝盛遠對她們也一直很好,所以她以為,郝盛遠對她們的母親是真心愛慕,因而也愛屋及烏愛著她們。
直到後來她們祖父去世,郝連荷進宮,一切就開始變了。
一場大火燒了郝連芙的閨房,毀了她大半張臉。自那以後,郝盛遠對她也愈發冷淡,更是借著她身體不好將她囚於後院。再後來,對她更是非打即罵。
她以為,郝盛遠是因為郝連芙容貌盡毀,這才心生厭惡,因而她心裡雖也憎惡他,卻從未往深處壞處想過。
畢竟從前他對郝連芙的好,仿佛還歷歷在目。
可今日聽聞這些話,她才知曉,原來郝盛遠對荷芙二人的恨,卻是從一開始就種下的。掩藏多年,竟都是為了一己私利。
「那當年姑娘院中那場大火……」
她淚眼婆娑地看著郝連芙,身子不住顫抖,只能強撐著桌面,才能勉強穩住身形。
郝連芙眼中也沁出了淚,混著濃烈的恨意,說道:「是,那場火是他刻意為之。」
僕婦頓時痛哭失聲,將她攬在懷中久久無法平息。
她沒有孩子,跟了自家姑娘這些年,早已將她當成自己的孩子,用心去疼著,用命去護著,卻不知原來她自己默默承受了這麼多。
當年那場火她也親眼目睹,火勢之大,仿佛要將整座院子都燎乾淨,若不是她捨命去救,郝連芙只怕要葬身於火海之中。
可她從來不知,那場火卻是郝盛遠親手所為。
「姑娘放心,往後姑娘想如何做,咱們便如何做,我再不會多言一句。」她抹掉眼淚,扶著郝連芙的肩,目光堅定決絕。
郝連芙笑著頷首,淚珠早已被擦乾淨:「待此事了了,余媽媽便陪著我四處遊歷,見賞山河,可好?」
「好,自然好。」余媽媽笑了起來,眼裡盛滿了心疼。
「幹什麼呢!該回府了!」
急促的敲門聲傳來,看守的侍衛等不及了,兇惡催促道。即便未見其人,卻也能聽出其話中的不耐。
余媽媽也霎時火大,扶著郝連芙起了身,打開門來就反斥道:「吼什麼呢!」
「便是你狗仗人勢,也要看看姑娘什麼身份,你什麼身份!姑娘再怎麼著那也是太師府的千金,你不過一條賣命的狗也敢亂吠!」
她本就為自家姑娘不甘不忿,郝盛遠她不能怎麼著,斥罵一個侍衛又有何不可?
以往這些侍衛皆是見風使舵之輩,見著太師冷落她家姑娘,就也欺負到她們倆頭上,左右太師也不會阻攔懲處。
而她此前雖說心中憎惡郝盛遠所為,卻又覺著自家姑娘這個模樣便只能依仗太師府,縱然郝盛遠不是,她也不敢多說,連帶著對這些驢蒙虎皮的黑心侍衛也不敢罵上一句,心盼著有朝一日她家姑娘能與郝盛遠找回父女之情。
可今日得知真相後,她便知郝盛遠再靠不住,姑娘想要的,只能靠她們自己爭取。
而被呵斥的侍衛早愣在了原地。這余媽媽向來是個懦弱之輩,郝連芙也不是什麼硬茬,從未如此呵罵過下人,今日這是怎麼了?
可不管如何,這侍衛卻是狐假虎威慣了,對這余媽媽的強橫卻是十分不屑。
「你又是個什麼東西?敢這麼與我說話!」
說罷,侍衛拿起腰間的刀鞘就朝余媽媽雙腿招呼。余媽媽本就年過中年,如何架得住?頓時就覺雙腿鑽心地疼,倒了下去。
郝連芙見狀連忙去扶,壓抑許久的恨意漫上心頭,抬起手就給了那侍衛一巴掌。
「跪下!」
「什麼?!」
「我讓你跪下!」
郝連芙搶過侍衛的刀鞘,同樣朝著侍衛的雙腿打去。那侍衛被她這陣仗呵住了,反應不及,竟硬生生跪了下去。
侍衛忍著痛正要起身,卻又聽郝連芙寒冷如冰的聲音傳來。
「你若是起來,我當場便殺了你!」
「你敢!」
「試試。」
郝連芙居高臨下地睥睨著那侍衛,竟讓侍衛心顫了一顫,漸生恐懼,不敢當真起身。
「我本就是殘軀,何懼與你斗?我若是殺了你,父親最多賞我一頓鞭子,可你若是當真傷了我,你猜父親會如何?你猜端妃又會如何?」
她冷笑一聲,看著那侍衛汗涔涔的模樣,難得的心頭暢快。
「就在此處跪著吧,跪到店家打烊再回府,否則……」
她並未說完,只斜了那侍衛一眼,就扶著余媽媽離開了。
待到酒樓外,又是三五成群的侍衛將二人簇擁著上了馬車,沒有絲毫喘息的餘地。
夜幕降臨,墜著金鈴的馬車漸行漸遠,隱沒於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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