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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得重,即便溫儀心中氣惱,卻也不得不乖乖行禮:「祖母安好。」
只是她嘟起的嘴實在明顯,都能掛個油壺了。
她打小就與她這祖母不親近。別人的祖母都是緊著孫兒孫女兒,她這祖母卻是事事緊著姚氏,看她哪哪兒都不順眼,小時候還總是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罰她跪祠堂。她起初也鬱悶難受過,變著法子討好祖母,卻不見成效。
一日,正當她端著自己跟著廚房婆子做了一下午的杏仁甜酪,走到祖母門外時,卻偶然聽見她這祖母同身邊的僕婦說:「溫儀那個丫頭,乖巧是乖巧,卻偏生是個女子。更何況還是那個賤蹄子所生,再乖巧,瞧著也厭煩!」
她這才知道,原來祖母不喜她,不是因為她不夠乖巧,而是因為她是個女子,是因為祖母不喜自己的母親。
在那之後,她再也沒有往祖母跟前湊過,遠遠瞧見祖母,也是能避就避了。
不喜她之人,她亦不喜。詆毀她母親之人,她理應憎之。
再後來她這祖母身子弱了,閉門不出,上一次聽到福臨堂的消息,還是姚氏逼著她應下與九王爺卞亦楓的婚事時,溫老夫人派人來傳了句話,說她若是不從,便以家法處置。想到此處,溫儀只覺後背的傷都還在隱隱作痛。
她草草問過安,便起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可溫老夫人卻不肯善罷甘休,說道:「多年不曾管過儀丫頭的規矩,竟不想已到了如此不堪的地步。」
溫老夫人閉著眼,手上緩緩撥著串碧色的玉佛珠,嘴裡分明還呢喃著祈福的經文,渾身上下卻透出一股冷漠無情的氣息來。
溫儀知她是故意落自己的面子,但從小到大,這樣的事數不勝數,她早已習慣,根本不接這茬。
而溫老夫人的到來,最高興的,莫過於姚氏了。
溫老夫人將她扶起來後,她順勢就跟著走到廳中上首,守在溫老夫人身旁,正小心慎微地給溫老夫人捏肩。
她聽完溫老夫人這話,急忙說道:「母親恕罪,沒教導好儀兒,是媳婦的錯.......」
說著,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溫儀看著她這樣子就煩,正想出聲嘲諷,卻見卞寧寧朝著她不著痕跡地搖頭,便也只能作罷。
溫老夫人拉過她的手攏在手心,寬慰道:「她頑劣不堪,與你何干?倒是苦了你了。」
在座之人聽了這話,便都明白了過來。溫老夫人這是鐵了心要保姚氏了。
眾人默不作聲,溫儀卻不是個不怕事的。
忍了又忍,忍無可忍,她站起身憤憤說道:「姚氏乃是害死姚軒父親的兇手,也是她毒害了父親,祖母這是要徇私包庇嗎?」
「放肆!」溫老夫人一拍桌子,再不見病弱模樣,「你一口一個姚氏,可還記得這是你的母親?!」
「母親?」溫儀冷笑一聲,「我母親早在我出生之時就去了,被你們活活氣死的,祖母莫不是忘了?」
「夠了!」溫柏大喊呵斥道。
他看向溫老夫人,說道:「姚氏已親口承認買兇殺害姚軒父親,儀兒她們也拿出了確鑿的人證物證,她犯下的罪,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如今嫂嫂來了,卻說姚軒父親侵犯欺凌姚氏一事是真,可有何證據?」
「證據?」溫老夫人斜眼看向溫柏,「你要何證據?」
「玉榮舍了自己的清譽,為自己正名還不夠嗎?!你們當真是要逼死她才滿意嗎?!」
「我說玉榮說得是真的,那便就是真的!是姚軒父親作惡在先,是他罪有應得!若是你們非要發落玉榮,那便先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再說!」
姚軒早已氣得漲紅了臉,看著溫老夫人心裡悲涼一片。按理來說他也該喚溫老夫人一句嬸嬸,可溫老夫人又何曾將他放在眼裡過?何曾在乎過他父親的性命與聲名?
「看來溫老夫人當真要徇私包庇了。」他站起身,緩步朝著溫老夫人走了過去。
陳媽媽見他目露凶光,心中咯噔一聲,護在溫老夫人跟前:「你……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姚軒大笑起來,「我倒想問問溫老夫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明明知道姚氏在說謊,卻還要為她開脫,她這是在包庇殺人兇手,她這是在殺人!」
說完,姚軒手中寒光一閃,就見他一把掀開陳媽媽,拿著把匕首刺向站在溫老夫人身旁的姚氏。
而姚氏反應極快,下意識便朝著溫老夫人身後躲去。溫老夫人躲避不及,眼見那匕首就要刺入她的胸膛!
溫老夫人心涼了個徹底,只能閉了眼等死。可過了半晌,卻沒有痛感傳來。
她動了動手指,察覺無恙,這才緩緩睜眼。
匕首還在姚軒手中,只是姚軒的手卻被溫柏牢牢握住。
溫柏習武,早年從軍,即便是年過花甲,仍是一把就把沒有習過武的姚軒掀翻在地。
匕首被摔了出去,一旁的小廝連忙抖著手撿走。姚軒坐在地上,卻仍在笑著。
「溫老夫人,這便是你要用性命護著的人?哈哈哈哈……」
「可笑,可笑啊!」
溫老夫人冷著臉,唇瓣蒼白微顫,面對姚氏在她耳旁說的話是充耳不聞,只呆愣地看著狂笑不止的姚軒。
「母親,玉榮不是故意的……我……我剛剛被絆了一下才往你身後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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