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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自是不願的。
拋開別的不說,沈寒山的才華有目共睹,與他同輩之人無人能出其右。如此能人,他便是再不喜,也不會濫殺之。
「那便呈上來吧。」
沈寒山叩首謝恩,正欲讓人將壽禮抬進來,卻突然倒地痛呼,驚得一眾朝臣說不出話來。
「快,快尋太醫來!」還是聖上先反應了過來,朝著隨身常侍吼道。
郝盛遠看著倒地不起的沈寒山,卻是不急不忙,摩挲著白玉杯盞閒笑飲酒。
他就知道,沈寒山早已叛變。
可沈寒山的痛苦卻並未持續太久,不過須臾,就見他又面色如常地站了起來。
「聖上恕罪,臣無狀了。當是方才飲酒過量,傷了脾胃。」
聖上見他無事,懸著的心這才安了下來,略帶不滿地指責道:「下回沈少傅飲酒前還是先算算自己幾斤幾兩!」
「是。」沈寒山叩首應是,卻在抬頭的剎那望向了端坐一旁的郝盛遠。
郝盛遠面色鐵青,好似要將手裡的杯盞生生捏碎一般,嘴裡張合輕啟,念叨著:「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沈寒山揚唇一笑,拍了拍手,就見殿外四名常侍端了個四四方方的大箱子進來。看那些常侍的蹣跚步子便知,這箱子裡的東西,決計不輕,四人共抬都有些吃力。
聖上看著常侍們將木箱砰地一聲放下,心中好奇:「這箱子裡裝的是什麼?」
沈寒山走到箱子旁,伸手撫過那平平無奇的木箱,而後抬手將木箱蓋子一把掀開了來。
眾人這才看清箱子裡裝的究竟是何物,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箱子裡裝的,乃是白花花的銀子!
聖上也是一怔,可總歸是見慣風雲的國君,他很快就收斂了情緒,問道:「這便是沈少傅與太子給朕的壽禮?朕不知,原來在你二人心中,竟是如此膚淺之人!」
按說這話當是怪罪之意,下一瞬沈寒山就該跪地求饒,可偏偏眾人卻並未在聖上眼中看出半分怒氣,亦無緣得見沈寒山痛哭求饒的模樣。
沈寒山不卑不亢,立於木箱旁,一字一句,言自肺腑:「太子殿下與臣深知這些年朝國陷於苦戰,被匈奴處處牽制。為抗匈奴,平定民心,聖上不惜散盡國財。可若無財,何立一國之本?奈何聖上寬厚仁慈,亦不願百姓被賦稅所囚。」
「因而太子殿下與臣言,願傾盡所有,助聖上、助朝國戰士一臂之力。臣與太子亦師亦友,遂臣也願助太子,舉我家財,為聖上解憂,為朝國解憂!」
「但臣亦知曉,如此白銀不過微末,卻也是臣與太子的一番心意,還請聖上為邊關將士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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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別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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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中滿室寂靜,眾人只敢稍稍抬眼打量聖上的神色。
可聖上卻無甚表情,直看向面無愧色的沈寒山。
眾人不敢說話,可郝盛遠卻不能聽之任之。他心中似有油火烈烹,實沒想到沈寒山竟要與卞佑年來這一出。濃烈的不詳之感直竄他心頭。
他起身朝著聖上拱手,卻又轉頭朝著沈寒山說道:「沈少傅此舉雖有大義,卻實乃對聖上風骨的褻瀆。若是聖上收了你這錢財,豈不是向天下人承認聖上無能,平不了國庫空虛之難?」
此話一出,支持三皇子一派的朝臣當即附和:「太師說得有理,這些錢財雖能解一時之難,丟的卻是皇家顏面,若聖上都要靠朝臣來上供銀錢才能平憂患,那百姓又如何能相信朝廷,相信聖上?」
「是啊,沈少傅此舉屬實草率了。」
「還是太子殿下太過年輕,只見表面,未窺本質。」
郝盛遠這番話好似給了眾人勇氣一般,一時間議論不休,爭先恐後地發表意見。
沈寒山笑著不說話,對眾人的呵斥不解充耳不聞。
眾人見他如此,便以為他被說得無理,竟是說得愈發起勁,萬福殿內譁然吵鬧不休。
聖上原本波瀾不驚的面容也被煩出了一絲裂紋,他一手撐頭,低聲呵斥道:「夠了。」
他似有些疲倦,聲音並不大,卻當即便止了殿內所有爭執聲。
眾人看向上首,又瞥了眼郝盛遠,不再作聲。
郝盛遠雙拳緊握於身後坐了下去,卻似又不甘,動作太大竟是將筷箸都掀翻在地。
筷箸落地兩聲脆響,便將他心頭不滿展現了個明白。
聖上掃了他一眼,詢問道:「太師覺著,朕不該收此賀禮?」
「聖上英明。」
又是一陣靜默,片刻之後聖上卻是笑出聲道:「太師果然高潔,只是三皇子卻沒學到你外祖這份風骨。」
突然被喚到的卞佑期身子一僵,面色難看,手中的茶水也漾出了杯盞,灑在衣擺之上。
郝連荷見他這副模樣亦十分頭疼。
往日卞佑期最是嘴甜,哄得聖上十分高興,偏就今日這般上不得台面。
可卞佑期心裡卻覺得冤。
父皇向來疼愛他,更是從未在外人面前下過自己的面子,今日滿心以為自己備了件好禮,只待父皇誇讚,卻不想換了冷淡回應。
現下又被責怪自己不夠高潔,他心頭別說有多憋屈。
郝連荷連忙出來打圓場:「三皇子年紀尚小,還望聖上恕罪,臣妾往後自當嚴加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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