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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中丞,就是前幾日在一念閣被毒殺的那個?」
「你也聽說了?」
溫儀點點頭:「自是聽說了,據說是之前劉中丞在一念閣里打罵過的一個伶人下的毒。可憐他的妻女,據說她女兒才剛剛及笄,正是議親的年紀。因著劉中丞被毒殺,原本相看的那些兒郎都對劉府避之不及。」
卞寧寧瞳仁一顫,纖長的睫羽抬起,眸中是細碎的光芒:「你可知劉中丞的女兒,叫什麼名字?」
溫儀撓撓頭,認真思索了半晌,說道:「我記得好像是單名一個芸字,叫劉芸。」
是她!
劉中丞遺願中提及的芸兒,是他的女兒劉芸。如此就說得通了,為何劉中丞到死,都在念著這個名字。可照劉中丞的遺願所說,為何郝盛遠要對付一個深閨女子?
卞寧寧知曉劉中丞身死是因為暗中收集郝盛遠的罪證被發現,難道劉芸也知道些什麼?
她必須要想辦法見見劉芸。
「溫儀,你能否替我送個帖子給劉芸,我想見她一面。」卞寧寧急切地說道。
溫儀雖不知曉為何她突然要見劉芸,仍是滿口應下:「好,我回去就給她寫帖子,你等我消息。」
可溫儀原本端坐著的身子,卻漸漸隨著馬車輕晃,竟有些坐不穩,說話聲也越來越弱。卞寧寧突然瞧見溫儀身上的墨色衣衫,後背上的顏色卻比別的地方更加沉鬱。
她抬手輕輕一抹,手指上便頓時染上了一片殷紅,她這才發現溫儀的臉色異常蒼白。
「怎麼會流這麼多的血?」
卞寧寧摟住溫儀,任她靠在自己肩上。她心急如焚,看著溫儀愈發無力虛弱的面容,身上直冒冷汗。
「車夫,麻煩你再快些。」
馬夫得了令,馬不停蹄地朝著定國公府趕去。
可待馬車到了定國公府,溫儀早已神識不清,似是已昏睡過去。
定國公府的小廝見狀,趕忙將溫儀的丫鬟僕婦叫了來,扶著溫儀回了她的院子。
溫儀現下這般狀況,卞寧寧自是不敢離開,只守在溫儀床邊,等著大夫來。
不一會兒,就見溫儀的貼身丫鬟招月領著一個大夫急沖沖地跑來。卞寧寧連忙起身給大夫讓位,那大夫也十分輕車熟路地捻上溫儀的手腕,把起了脈,什麼都沒問。
一股不詳的預感在卞寧寧心中迅速膨脹,令她無法招架。
她看著溫儀在床上昏睡的模樣,止不住地心疼。溫儀與她是自小相識的好友,從小溫儀就是最懂她的那個人。她們二人雖性格迥異,但卻莫名契合,總喜歡呆在一處。即便自從她們五歲時被迫分開後,再未見過,卻也是書信不斷,直到她被判流放至南越的前夕,她二人才斷了聯繫。
溫儀自五歲便跟著定國公習武,身體一向健朗,一般的男兒都比不過她,怎會因為二十大板就成了這幅模樣?更何況,葉辰安定不會讓人真的對溫儀下狠手,不過也就是做做樣子,走走過場罷了。
她沉眼看著大夫眉頭緊簇的模樣,內心焦灼。
片刻後,大夫終於將溫儀的手放了回去,轉身走了出去。
卞寧寧和招月連忙跟了上去。
「大夫,溫姑娘如何?」卞寧寧滿臉殷切地看著大夫。
大夫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卻是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招月:「老夫上次來便說過,溫姑娘後背的傷需要靜養,為何就是不聽!今日還傷上加傷,溫姑娘身子本就虛弱,她如何招架得住!」
招月眼裡也噙滿了淚水,苦著一張臉,嘴裡不住地說著:「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攔住姑娘。」
那大夫見招月這模樣,也不忍再說,只留下張藥方,囑咐招月定要按時給溫儀服藥,便離去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溫儀為何會如此虛弱?」卞寧寧柳眉倒豎,凝眸看著招月。
招月戒備地看著卞寧寧,卻不答話。她從未見過面前的女子,只是見自家姑娘是被她帶回來的,這才允她進了府。可現下這女子卻還反過來質問她,招月只覺心中的心疼和惱怒盡數涌了上來。
「你又是何人?為何我家小姐好生生地出門去,卻是這般模樣地回來?」招月反嗆道。
卞寧寧凝噎,心道是自己太心急了。
「我......」她正要開口,卻聽見屋內傳來溫儀細弱的聲音。
「寧兒......」
卞寧寧急步走了進去,坐在溫儀床邊,將她的手緊緊握住:「我在,沒事了,你好好休息。」
溫儀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你別擔心,我就是受了點小傷,不礙事的,很快就能好。」
「你還不知道我嗎?上房爬樹,什麼事兒幹不了。我好得很。」
卞寧寧忍不住紅了眼眶。她許久不曾哭過了,可看著溫儀這樣子,卻是止不住地鼻酸。
「我當然知道,那你趕快好起來,答應我的事還沒辦呢。」
溫儀笑笑,眼裡的不安這才被隱沒了下去。她們二人又說了會兒話,溫儀便十分困頓,又睡了過去。
待溫儀熟睡之後,卞寧寧才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她剛走出來,便碰見了拿完藥回來的招月。
招月停下步子,將藥遞給了下面的丫鬟,囑託完熬藥一事,這才朝卞寧寧走來。
招月眼圈和鼻尖皆是紅紅的,是剛哭過的模樣。她面向卞寧寧,卻是徑直跪了下去,顫聲說道:「是我沒有認出郡主來,招月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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