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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郝盛遠雙眼如鑼鼓般瞪著卞佑年,腦中一團漿糊。
三萬大軍盡數沒了?怎麼可能?!
卞佑年被他這樣子逗得哈哈大笑,嘲諷道:「瞧你這傻不拉幾的樣子,還以為自己是運籌帷幄的太師大人呢?」
「知道你敗在哪兒嗎?」
卞佑年用劍尖抵上郝盛遠胸口:「你啊,敗就敗在太貪心、太過自以為是。」
郝盛遠恐懼地看著自己胸口上的長劍,哆嗦著往一旁挪了挪。
卞佑年見狀卻是收起長劍站起身來,朝著卞寧寧笑說道:「堂姐放心,我不與你爭,定然讓你親手了結這個老賊。」
卞寧寧默了少頃,動作輕柔地將沈寒山放在地上,這才接著卞佑年的話繼續說道:「說起來,倒確實要多謝你一樁事。」
「若非今日你將截下的信箋給我瞧了兩眼,我還猜不到父王的盤算。」
郝盛遠緊捏著拳頭,髮髻散亂,滿頭白髮:「何.....何意?」
難道那封信有假?
心頭這般想著,可他卻很快又兀自搖頭否認。不,絕不可能有假,那信確實是出自恭王之手。
卞寧寧眸若冰潭,泛著森森寒意:「其實沈寒山並未騙你,我父王的兵馬確實是在望風崖。」
「而我堅信他絕不會背叛恭王府,亦不會如此輕易就將實情告知於你,所以我想了許久都沒想明白他究竟想做什麼。」
「直到今夜在朝天殿中看見了你截下的我父王的信。」
她目光幽深,聲音純粹,身上散發著不容人侵犯的氣度,將這一切背後的真相娓娓道來。
「你剛愎自用,以為我忙著躲你設的陷阱,沒時間也沒膽量與我父王聯繫。但事實上,我早已知曉我父王與太子埋伏在何處。並且他們絕不會在未知曉我的情況下輕易改變戰地。可你截下的那封信上卻清清楚楚地寫著'靜候青雲嶺佳音』,我便知曉,那封信,是父王故意寫給你看的。」
「再憶及沈寒山與你所言,我才明白過來他的用意。」
她轉頭看向奄奄一息的沈寒山,凌厲的目光變得溫柔。
「他知你向來自以為是,對他亦是恨之入骨,既如此,你又怎會輕易相信他所言?所以他故意為之,將真相說與你,再讓你親自將他所說的真相推翻。」
「而我將此事告知父王后,就再無機會與父王聯繫,父王亦知你在暗中查探,便將計就計,送出了這封專為你而寫的信。」
「先是沈寒山輕易招供引你懷疑,再讓你在青雲嶺查探到太子蹤跡,而後再用這封信件讓你堅信沈寒山是在欺瞞於你。最後,我再假意配合你,假借所謂密旨催你來這青雲嶺。」
「這一環環,皆是為了引你上鉤罷了。」
聽完這一番話,郝盛遠眼中早已滿是鮮紅的血絲,一雙眼珠子仿佛要奪眶而出般。
他雙手抱著腦袋,拼命搖頭:「不,不是這樣的。明明是我在給你下套,是我在算計你們,怎麼可能反被你們算計!」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就算你們算準了我要來這青雲嶺,你們在望風崖也不過一萬人馬,又怎麼能輕易戰勝呼延準的一萬人馬?!」
「嘖嘖嘖。」卞佑年忍不住出聲到,「方才我才與你說了,你敗就敗在太過自以為是,你這老頭怎麼就不長記性呢?」
「到底誰與你說我們只有一萬兵馬了?給你傳的假消息深信不疑,真消息卻又不相信,也真是夠蠢的。」
「假消息?」
「對啊,假消息啊。」
話已至此,可郝盛遠卻好似仍不願相信,雙目空洞地看著卞佑年,嘴裡嘀咕著:「除了羨王,還能有誰?」
「還有當今聖上。」卞寧寧端著手冷聲道。
郝盛遠呆愣住了,仿佛瞬間失了所有的精氣神:「什麼?」
見他這模樣,卞寧寧眸中譏諷之意更深:「你難道就沒想過,端妃毒殺聖上,來得太容易了嗎?」
「以免動作太快惹人懷疑,你給了端妃五劑藥。而端妃下前三劑藥時可謂是十分艱難,用了整整兩月,卻又趕在你造反之前,輕易得手。」
「你可知為何?」
她並未等郝盛遠回答,自顧自地說道:「因為端妃與我相認得遠比你所想像得更早。而聖上也根本沒被毒殺,他不過是用了我的假死藥罷了。」
「你犯下的皆是死罪,奈何你權大勢大,想將你徹底拔除當真不易,我們也早已料想到你會想方設法洗清自己與匈奴勾結的罪名,正如你利用呼延賀那般。所以聖上只有假死才能讓你放鬆警惕,敢將你的肖想付諸行動,犯下謀逆造反的大罪,讓天下人中,無一人為你開脫,無一人信你所言,無一人奉你為帝!」
郝盛遠徹底傻了眼,張著嘴也只能發出如同枯枝被碾碎般的喘氣聲。
恭王沉默了許久,也終於再次出聲道:「你低估了聖上,低估了所有人。其實,聖上早在太子請命奔赴邊關之時,就將我的兵馬還與我了。」
「是出於父親對長子的掛念,亦是出於兄弟間不可割捨的情誼。」
「像你這般冷心絕情之人,永遠不會懂。」
他原本的兩萬兵馬,加之羨王借與他的一萬兵馬,與呼延準的大軍相抗衡,卻依然不易。
正如郝盛遠所想,羨王的一萬兵馬已多年不曾參戰,根本無法與呼延准訓練有素的士兵相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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