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頁
看著積了些許飛灰的匾額,許久不曾回來,倒讓她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開門進去,拿著撣子細細地掃著。
這鋪子想必很快就用不上了,還得找劉嬸幫忙將這鋪子退了才行。但她看著擺放得滿滿當當的柜子,卻突然有些捨不得。
若沒有俗事纏身,她如今倒當真願意守著一間小鋪,迎來送往,了卻餘生。
「青竹姑娘?」
心裡正琢磨著,身後卻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她回頭,就見一身官服的葉辰安正站在門外,手裡捧著官帽,又驚又喜的模樣。
「葉大人。」卞寧寧笑著回應道。
葉辰安卻突然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將官帽從左手換到右手,又從右手挪到左手。
「葉大人這是下值了?」卞寧寧見他半晌不說話,便主動問道。
「是,剛下值,正準備往家去,卻突然瞧見你這鋪子開著。」葉辰安笑說道。
說完,他探頭往鋪子裡看了看,見陳列整齊乾淨,又問道:「青竹姑娘明日可要重新開門營業了?」
卞寧寧掂著撣子,卻是搖頭:「這鋪子過些時日便不開了。」
「為何?」葉辰安搶聲問道,有些著急,「青竹姑娘可是遇上了什麼困難?之前你幫大理寺驗屍的報酬還不曾結給你,我可以……」
「沒有,沒有什麼困難。」卞寧寧連忙擺手,「只是我有些更重要的事要做,顧不上這鋪子罷了。」
葉辰安依舊站在鋪子外,看著站得比她高了一階的卞寧寧,百感交集。
好不容易等著人回來了,沒想到卻又是告別。
大概也只他自己知曉,每日下值他都會在大理寺外徘徊許久,就為了瞧瞧這送往閣的掌柜可回來了。
「那你可是要離開平冶了?」
「或許吧,待我了了心事,就該回家了吧。」
葉辰安沉默了,張張嘴,卻終是把真正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那青竹姑娘若是要離開平冶,還請告訴辰安,我給青竹姑娘踐行。」
「好。」
面前的姑娘笑眼盈盈,仿佛明珠一般,一顰一笑都能牽動他的心。有她在的地方,他眼裡便再容不下其他人。
葉辰安還想再與她多說說話,卻見她突然神色有些焦灼起來。
「葉大人,時候不早了,我得先走了。」卞寧寧放下手裡的撣子,解下遮灰的布衣,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葉辰安知道這是送客的意思了,可心裡卻有些奇怪,她從來不是這般直來直往的無理性子。
可他不好多問,猶疑了一瞬,說道:「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件要緊的公務還未處理,我就先不打擾了青竹姑娘了。」
葉辰安說完,拱手便回了大理寺。
待再瞧不見葉辰安的身影,卞寧寧才關了鋪子,往不遠處賣面的小攤走了過去。
她要了碗面,在小攤中坐了下來,看著坐在她對面的男子,沉默不語。
「郡主見著我不高興嗎?」
沈寒山銀冠黑袍,眉眼含笑,即便是坐在如此簡陋的地方,也格外俊朗不凡。
只是今日這俊朗卻透著些疲憊。
卞寧寧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說道:「你瘦了。」
沈寒山頷首,揉了揉眉心:「這幾日事忙,沒歇好。」
「你的毒呢?可還有大礙?」
「白勻是個大才,他給的藥,當真可以抑制瘴毒之痛。」
雖說不能毫無知覺,但總歸是可以承受的痛苦,不至像以前那般回回都好似剝皮抽筋一般。
卞寧寧聽了這話才放下心來,可看著他消瘦的下頜卻依舊有些心疼。
「既然忙完了,今夜就好生歇息,緩一緩。」
「只怕是不行了。」沈寒山笑著搖頭。
說完,沈寒山抬頭看向遠處。卞寧寧也跟著回頭,就見一少年人正朝著這邊走來。
少年人同樣是一身黑袍,卻天然地比沈寒山多了些年少朝氣,峰眉傲鼻,唇邊攜笑。
「這是……」卞寧寧問。
沈寒山站起身來,待來人走到跟前,這才拱手喚了聲:「太子殿下。」
少年人笑著應下,在二人身旁坐了下來。
卞寧寧詫異地看著少年人,反應過來這是便是與她素未謀面過的太子殿下卞佑年。
論輩分,還是她的堂弟。
可無論如何,她也是不能喚太子殿下堂弟的,更遑論如今她理應是已死之人。
「堂姐,終於見面了。」
她心頭這般想著,卻是聽卞佑年毫無顧忌地喚了聲堂姐,心頭一驚。
而後她看了眼沈寒山,訕訕一笑,心道自己這身份還真是難藏:「太子殿下認得我?」
「自是認得,從前沈少傅還在羅城時,就同孤說過你,將你形容的天上有地上無的,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堂姐看上去,長得似與孤還有些相似之處。」
卞佑年一雙眸子亮的很,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驚喜歡愉明晃晃地掛在他臉上。
卞寧寧也不知卞佑年這般健談,竟有些不好意思:「太子殿下也是俊朗不凡。」
她又看向沈寒山,問道:「你與太子殿下在羅城便相識了?」
沈寒山稱是:「前些年太子殿下奉陛下之命去尋從前告老還鄉的謝閣老求學,曾在羅城待過一年。那時我剛進王府,因緣巧合救了太子殿下,一見如故,便成了至交好友。」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